周文远已经习惯了仗势欺人,他甚至不认为自己在使用有钱人的特权,反而以为这就是他生来就有的权力,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以此为傲。
他也不会把身边的人当成平等的人,就像他想跟简尧当“朋友”,但实际上他并不在乎简尧有没有把他当“朋友”,他在乎的是简尧有没有把他当朋友对待。
“他们经常这样,口无遮拦。”周文远伸长胳膊,端起酒杯递到简尧面前,他那双狐狸眼看上去阴险狡诈,还带着无法掩饰也不曾掩饰的高傲。
简尧接过了酒杯:“我不会喝酒。”
周文远微笑着说:“那就不喝。”
他没有逼简尧喝酒,而是冲旁边的人说:“去给他倒杯饮料。”
旁边的人刚刚还在跟女人谈情说爱,抱着不肯撒手,周文远一开口他就立马站起来,没有片刻的迟疑去给简尧倒饮料。
但简尧没有因为周文远的“体贴”而变得放松,相反,他更紧张了。
周文远这个人是不会低头和退步的,如果他退了,那证明他之后会索要更多。
退一步,只是因为他要前进更多步。
“我记得你们家住在首都?”周文远拿过朋友递来的饮料,然后又放到简尧手中,不管旁边的人在干什么,只要他开口,整个房间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音乐依旧。
简尧:“嗯。”
周文远:“这儿怎么都比不上首都吧?不管是学习环境还是生活环境。”
简尧很不耐烦,但脸上没有表露出来:“我喜欢这儿。”
周文远:“也对,首都再好,待久了也就那样,这里虽然小,但是也有让人觉得新奇的地方。”
大约是看简尧没有跟他闲聊的兴致,周文远的手轻轻在简尧肩膀上拍了拍,用轻柔的语气安抚道:“你别紧张,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可不是那种随便折腾人的人。”周文远微笑着。
简尧依旧没有说话,他也没什么话想跟周文远说,周文远像一只面目狰狞的狐狸,肚子里头装的全是坏水,他什么人都不爱,因此可以毫无顾忌的将人性中的恶放到最大。
最可怕的是没人可以限制他。
周智博那么爱他,他推周智博去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因为这个弟弟在看他看来,也只是跟他争夺家产的敌人罢了。
至于周家夫妻……
如果周文远需要,他也会面带悲戚地送他们上路。
他的狠毒不知道是生来就有还是后天培养的。
看书的时候每次看到有周文远的戏份,简尧都想跳过,因为这个人坏的太极端了,他就像是一个平面的符号,如果说别的角色都还有那么点角色塑造,周文远就完全没有。
像是霍乾和杨金花,他们的行为至少站在他们的角度还能找到逻辑,比如霍乾从小到大都活在社会底层,他得不到任何人的尊重,却又性格懦弱,没有自己的主意。
所以对他来说钱是最重要的东西,他的眼界决定了他只能看到最明显的利益。
而杨金花的举动更好理解,她希望自己的儿子更享受原本他们一家都望尘莫及的优越生活,所以冒着风险换了孩子,然后留在自己儿子身边,把他哺育大。
她对他有着病态的爱,不仅因为他是她的孩子,更因为他完成了她的梦想——改换阶级。
只有周文远,他的人生经历明明顺风顺水,可他却仿佛从没有过任何安全感。
哪怕周家的人都爱他,也没能让他那颗石头做的心活过来。
他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工具人,作者甚至都不愿意去完善他的性格。
只要他足够坏就够了。
简尧终于忍不住问:“你现在觉得开心吗?用我妈的事业来威胁我,现在我来了,你心里舒服吗?”
周文远笑了笑:“你没明白,我想跟你当朋友,就因为你看见我的时候总是一副不想跟我扯上关系的样子,你要是跟他们一样奉承我,我反而不会多看你一眼。”
简尧沉默了。
周文远:“别人太看得起我,我不高兴,别人看不上我,我更不高兴。”
简尧端着饮料,一直没有喝,他看向周文远:“那我这个朋友该怎么做?”
周文远:“这样吧,我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让你出来你就得出来,不过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可以照样去上学,遇到什么麻烦也能告诉我,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直到我腻了为止。”
“对了。”周文远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好像从没见你在我面前笑过。”
周文远眼睛微眯:“笑一个给我看看。”
简尧看着周文远,他笑不出来,也不愿意笑。
平时他的笑容很多,但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愤怒,那股怒火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烧起来。
周文远:“没事,你可以慢慢酝酿,我有得是时间等你。”
“都别吵。”周文远忽然提高音量。
房间里的每个人都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还有人去关掉了音乐声。
室内鸦雀无声。
简尧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他看向周文远的眼神中燃着火光,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