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你这贱奴!竟敢往本宫身上泼脏水!本宫何时拦着你请大夫了!”桓温还没开口,南康公主一听闻陈氏的话,便怒吼道。与楚楚可怜的陈氏一比,年老色衰的南康公主此刻显得多么嚣张跋扈。

桓温也知道南康公主平日里对九姨娘多有排挤,女人间的争斗,他历来不太放在心上。但对他的子嗣动手,那就绝对是踩到他的逆鳞了。南康公主历来张扬,如此为难陈氏绝对在情理之中。之前李氏受伤时,她还有前科。加上前头桓姚的事,新仇旧恨堆在一起,叫他恨得咬牙切齿。

这蠢妇,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实在可恶之极!

在桓温面前,陈氏也是有胆子的,她背后还有习氏撑腰,历来就不惧南康公主,是以以前敢做出借着子嗣做出在南康公主院里抢人的事。这几个月被南康公主打压了这么久,能借机让她吃吃苦头自然是不会放过。

“这后院,您一手遮天,想做什么不成!您身份高贵,即使随意打杀了郎君的子嗣,也没人拿您问罪!郎主,长公主她就是看不惯您喜欢我们六郎君,故意置他于死地!郎主要为我们做主啊……”陈氏无比凄惨地控诉道。

南康公主最是见不得她那样子,她平时是为难过陈氏不少次,但何时对她那病怏怏动过手。拦着她在外面找大夫这种事,完全是子虚乌有。这刁奴,分明是死了儿子想泼她一身脏水。她岂能任由她污蔑,“驸马,你来评评理,那么个短命东西,迟早都是要死的,本宫用得着为他脏了手……”

那句短命东西,让桓温的怒气爆发到了极点,狠狠一巴掌甩在南康公主脸上,打得她整个人都歪倒在地,“毒妇!住口!”

第33章穿越女拒婚

南康公主简直整个人都懵了,活到将近四十的年纪,头一次有人敢动手打她。

半边脸都是又痛又木的,脑袋嗡嗡作响,觉得嘴巴里头有东西,噗地一口吐出来,竟是颗和着血水的一颗大牙。

“桓温,你……你竟敢打我!”她目露凶光,朝桓温怒吼道。

桓温丝毫不惧,只觉得这一巴掌打出了多年的郁气,他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南康公主,“司马兴男,二十年前我就跟你说过,最后一次!你偏要再犯!”

二十年前,南康公主曾经杖责过一个跟了他多年的通房。那位名叫贺芳的通房,是桓温的第一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自然是有些特殊的。但自从娶了南康公主,为使南康公主欢心,他把之前的所有女人都冷落在一边了。后来,桓熙一岁多时,贺芳怀了孕,南康公主便活生生将她的胎儿打了下来,贺芳一时受不了打击,拖着重伤的身子投井自尽了。年轻气盛的桓温为此与南康公主大闹了一场,后来,在自家兄弟的劝说下却还是原谅了她,也警告过她,往后再不许对他的子嗣下手。

如今,他可不再是二十年前的落魄兵家子了。当年迫于皇家和庾氏的权势而妥协,如今,他手握重兵,权倾朝野,连王谢二家都要对他畏惧三分,桓歆入族的事情也解决了,至于婚事,最糟糕不过就是娶他舅家习氏的女子,他还有什么会受制于南康公主。如此,若再助长她的嚣张气焰,他便枉称是堂堂男子汉了。

“来人,将公主送到斋心堂去,如此不贤不慈的毒妇,就该在清静之地好好洗洗黑心肠!”

斋心堂,是桓府专门用来关押犯错的姬妾和奴仆的地方,条件恶劣可见一斑。把主母送进去,倒是头一回。

桓温身边的人,自然是全心听命于他的,闻言,毫不犹疑地就要去押地上的南康公主,胡嬷嬷立刻拦住,“放肆!你们这些刁奴还不退下!”转头疾言厉色地对桓温道:“驸马,您这是对公主不敬!藐视皇家!”

桓温对南康公主身边这个奶姆也是积怨已久,这个老刁奴,以往南康公主做的多少缺德事不是她撺掇着出的损主意,“圣人都说,有错就应改正。公主德行不端不堪为皇家表率,作为驸马,自该严加督促其向善学好。你这老东西,看着公主做坏事不劝导,安的什么心!”接着对仆从吩咐,“把这老刁奴也押下去关起来!”

拖走了咒骂不断的南康公主和呼天抢地的胡嬷嬷,整个中庭都安静起来。桓温出了口恶气,心里好受许多。

身边没有人伺候着,南康公主被关了三天,便受不了斋心堂的恶劣环境,嚷着要见桓温。

当时她是被打懵了才大骂桓温,如今也体会到桓温在这府上的绝对权威,便有些服软了。

“阿奴,我是被污蔑的,你的话我一直都记在心头,再没做过损伤你子嗣之事。明知你喜欢六郎君,我怎么可能阻拦他就医,一定是陈氏那刁奴陷害我!”

桓温一听这话,冷笑道:“陷害?你恐怕还不知道罢,那内院管门的婆子里头有我的人。”

南康公主一惊,连内院门边那种无足轻重的地方都有桓温的眼线?她接管建康桓府这么多年,原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想不到竟然到处都是钉子。

“肯定是她们串通起来的!你不能只信一面之词!你去问我院中的丫头婆子,我这几天根本就没接到过陈氏说要到外头请大夫的消息!”南康公主大声辩解道,她没做过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认的。

“问你的人?别人说的都是一面之词,你的人说得话就公道可信?”桓温冷声道:“你当我这些年念着夫妻情分对你步步忍让,便真是耳聋眼瞎?”

南康公主差点被气得仰倒,明明她没做过那样的事,对方却死活不信,拿着一面之词就要给她定罪。偏偏被桓温这样一说,她就无力辩驳了,只道:“那样一个病秧子,我有什么理由要害死他!”

“你做事还需要理由?贺芳流产,李氏毁容,陈氏罚跪,七女断手,哪一件不是你想做就做了!只要不顺你的眼,就把人往死理磋磨,这些年,桩桩件件,以为我看得少了?既然不思悔改,便给我好自为之待着!”桓温说完,狠狠一甩衣袖便出门而去。

气得南康公主拿起案桌上的茶盏狠狠砸在门上。

自南康公主被关到斋心堂,桓熙桓济两兄弟还有桓祎,黄氏和杨氏,这一拨又一拨的人,不知求了多少次情,却都被桓温挡了回去。

掌权多年的主母都被郎主关起来了,眼见着,这桓府的后院,是要变天了。

八月十五这一天,倒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在桓温被人奚落得抬不起头的时候,另一边,他那未来儿媳妇会稽王府三郡主却是在宫宴上大出风头。

且说司马道福在桓姚搬回芜湖院的第八天,便被会稽王禁了足。

起因便是桓济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她千方百计接近桓歆,有一天便把她堵在了花园角落,警告道:“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到底是谁的未婚妻!给我谨守本分,以后若再跟什么阿猫阿狗传出流言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个挂着他未婚妻之名的女人,竟然倒贴他的眼中钉,叫他怎么忍得住这口气。

司马道福满眼同情地看着他,说白了,这人不就是嫉妒她家楚太祖么,不过,再嫉妒又怎样,在楚太祖面前不过是炮灰一样的角色,等楚太祖上台后,灭掉这些小角色也就是分分钟的事。“什么阿猫阿狗,人家就是比你聪明比你能耐还比你英俊潇洒,我就乐意接近他,你能怎么着!”司马道福故意激怒他,“有本事,你不娶我啊!可惜,你不敢!有种你找我父亲退婚去啊!”

看着桓济气得脸色铁青,司马道福暗自得意。气吧气吧,赶紧去退了这门婚事才好!到时候若她便宜父亲还是要坚持和桓家联姻,她便顺理成章地提出嫁给楚太祖就好了。反正桓温最近也正在给他物色妻室呢。她原还想着来个自由恋爱,但目前看来,先嫁给桓歆占住名分也不错。这样,也算是迈出了改变历史的第一步。

关于和桓济的婚约,不管是从她那便宜父亲还是便宜母亲那里看,都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她试探着几次提过对桓济的不满,对未来的忧虑,都被置之不理。在得到楚太祖倾心恋慕之前,她也暂时不敢和作为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后盾的会稽王府闹僵了。于是,便打定主意让桓府主动提出悔婚。是以,她接近桓姚时从来都大张旗鼓,一方面是为了有更多机会和桓歆相处,又不显得太刻意倒追,另一方面,若南康公主或桓济因此不满她就正好退婚。

她主意打得好,却不料,桓济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一时热血冲脑就直接闹上会稽王府,而是先去告诉了南康公主。南康公主一开始是不信桓济的话,待派人去调查之后,也对司马道福十分失望,枉费她平日里对这个小妹那么掏心掏肺,她竟然不知廉耻去倒贴她死对头的儿子!

不过,这门婚事肯定是绝不能退的。若真让司马道福如了愿,那岂不是让会稽王府的支持白白落到了桓歆手头。遂给桓济分析了厉害关系,又保证道,即使桓济娶了司马道福,也可以纳喜欢的女子为妾,到时候,不管他纳多少妾,她都不会插手。

要知道,以前南康公主心疼小堂妹,也想让会稽王府更满意,都是说的以后司马道福进门三年没生嫡子才给桓济纳妾,而且不准超过三个,婚前的女人全都要打发掉的。

桓济一想,母亲说的也的确有道理。要他把本该属于自己母族的皇族支持让给桓歆,那是绝不可能的。暗自打算着,把这司马道福娶回来当个摆设,纳上一屋子的妾,看到时候膈应不死她!她不是把桓歆夸得千好万好么,就是要她嫁不成!

虽说桓济已经被南康公主安抚下来,但南康公主还是亲自走了趟会稽王府,找皇叔司马昱说道了此事。

一向重视礼法的司马昱对此大感丢脸,待南康公主一走,就把司马道福叫到跟前询问此事,司马道福见事情窗户纸已经戳破,便直言自己不想嫁桓济,而是中意三郎君桓歆。反正都是一样和桓府联姻,二郎君三郎君没区别,再加之桓歆如何天纵奇才雄才大略,绝对比桓济好一百倍云云。

一番话说下来,叫司马昱勃然大怒,将司马道福好一顿训斥,还禁了足,直到这次中秋宫宴才放出来。

不管是在原主还是司马道福本人记忆中,司马昱都是第一次对她这么凶,司马道福自然也不敢再闹。与其烦恼这婚约,还不如早点得到楚太祖的心。只要他爱上她,就肯定会全心守护她,到时候这小小的婚约在强大的楚太祖面前能算什么啊。

于是,被关在屋子里的日子,她天天都在想,到底怎样才能得到桓歆的倾慕。

楚太祖的痴情,千古流传,他的一生,除了桓皇后,就再不曾为任何别的女人侧目过。那句“此生无他好,唯姚卿而已”不知赚足了多少无知少女的眼泪。

可这份不为任何女人侧目,在你并不是他所倾心所恋的女子时,却变得那么残忍。每次面对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时,她不是不受伤的。

不过,就像其他穿越小说中的女主们一样,上天既然能让她穿越到这个时代,她就肯定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