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Alpha的易感期,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感觉。”】
……
苏凉觉得自己应该是做梦了。
梦里是他曾经经历过一次的失败人生。
他和陆之昭正坐在某个贫民窟简陋而温馨的小屋里,进行着一场充满了试探和犹豫的对话。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啊,对了,苏凉想起来了,那是他们在私奔后,陆之昭爆发了最严重的一次易感期后发生的事情。
在那之前,作为Beta的苏凉,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平日里强悍,爽朗,天之骄子一般的Alpha,竟然会因为信息素的作用而变成一个发狂的疯子。
那一次易感期导致的精神狂乱,就连陆之昭本人也完全没有想到。在陆家时,一旦检测到他即将进入易感期,陆家的私人医生便会提前给他注射各种可以控制荷尔蒙的药剂,好缓解他的发作。市面上Alpha专用抑制剂虽然已经非常成熟,可是对于像是陆之昭这种级别已经达到S级的Alpha来说,更像是一种安慰剂。
而私奔在外,远离了陆家医疗资源的精心照顾,陆之昭那一次发作非常严重。
如果不是最后苏凉想尽办法把陆之昭骗进了地窟,并且借机锁住了地窟上厚重的铁门,平日里笑容灿烂,对他呵护备至的青年,甚至有可能对苏凉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作为Beta,苏凉身上完全无法释放出可以帮助稳定情绪的Oga信息素,一旦对上了易感期的Alpha,下场只能是无比凄惨。
好吧,纵然到了最后最坏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苏凉的状态也已经足够凄惨。等到陆之昭终于清醒过来之后,苏凉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被自己的对象抗拒后,狂暴中的Alpha遵循本能地动用了暴力。
苏凉身上有不少抵抗伤,而且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对陆之昭的信息素过敏可以严重到这种程度。
“对不起,小凉,我绝对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是……我只是无法控制我自己……”
苏凉的身上披上了厚厚的毯子,身上的淤青,关节的扭伤,无一不在隐隐作痛。
他沉默了很久,才叹着气,问出了那句话。
“……得不到Oga信息素的纾解,对于你们Alpha来说,原来是这么难受的事情吗?”
陆之昭跪在了他的面前,在地窟里发疯过的他也满脸青肿,看上去颇为狼狈。
曾经意气风华的青年现在整个人都像是笼在了灰烬中,他愧疚得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及早找个地方自己想办法度过的。是我太粗心,我明明已经感觉到了身体不对劲,可是我……我已经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了,你知道吗,小凉,我的身体里简直就像是有火在烧,我当时已经快发疯了……”
说到这里,陆之昭又露出了惨淡的表情。
“如果我的等级稍微低一点就好了,至少还能能用抑制剂。”
当年爱着陆之昭的纤弱少年没有说话。
而如今的苏凉,也早已不记得当时的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了。
“下次我绝对不会这样做了,小凉,如果下一次再也易感期,我一定会避开你的,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伤你了。”
“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心受苦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渐渐的,陆之昭的声音,破旧的贫民窟小屋,都变成了模模糊糊的一团。
“滴答……”
“滴答……”
……
苏凉的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
周围的景象伴随着腥甜的血气,逐渐开始变幻,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苏凉就发现自己忽然间竟然又回到了摩睺罗伽狭窄昏暗的驾驶室。
而他面前的Alpha,骤然变成了苍白,阴沉而英俊的另外一个人。
是巳先生。
苏凉惊恐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对方的脸色死灰,正悄无声息地躺在机甲内的地板上,身上沾满了黑红的鲜血,胸膛毫无起伏,在他的腹部,是一道无比狰狞的伤口,伤口上只有一把漆黑的短刀刀柄。
男人早已因为过重的伤势死去。
【巳先生!】
……
苏凉喘息着,从极度可怖的噩梦中苏醒。
只不过意识回笼的一瞬间,身体的强烈不适也瞬间回归。
后颈应该是贴了敷料,药物给那一处的皮肤带来了清凉的感觉,但即便是这样,也压不住信息腺深处不断涌出的灼烧感。
身体很重,每一块肌肉都在隐隐作痛,身体内部更是有种说不出的酸胀。
虽然已经清醒了过来,可无论是思绪还是五感,都像是沉在水中一般,与外界远远地隔离开来。
苏凉只能隐隐约约地察觉到,自己身侧似乎有人正在争吵,其中有一个声音很熟悉,另外一个声音则非常陌生。
“……苏凉应该立刻迁出蛇窟!他现在还在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打包票不会继续影响到蛇主大人!”
“拜托,白念,你冷静点不好,这里距离老大的禁锢场那么远,苏凉怎么可能影响到他……”
“你们之前还认为苏凉作为beta,哪怕已经有明显的信息腺发育迹象,就因为信息素溢出值足够低所以蛇主大人就算跟他待在一起也没关系呢!可是看看现在的状况,蛇主大人他……可恶,要不是这个beta事情根本不至于这么糟糕!”
“我知道你最崇拜老大所有才这么关心则乱,但是出现这样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预料得到好不好……而且这一次明明是蛇窟的错,我们才是应该跪下来求苏凉道歉的那群人,你就别在这里乱迁怒了……”
“薛银环,你到底是哪边的?”
“我是正义小伙伴那一边的……不是,我说你好歹也是医疗官,在工作中多少也要冷静客观点吧……”
……
虽然完全听不清那两个人在吵什么,但苏凉还是难以忍受地皱起了眉头。
gu903();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努力地想要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