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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钺倒回手术台上之后,屋里几个人都愣在原地,只有卢岩在第一时间冲到床边摸了摸王钺的脸,又盯着旁边的心率和血压看了半天。
一直到数字都慢慢恢复正常了之后,他回过头看了看医生:“检查一下,继续。”
一个医生吸了口气,走到了床边。
卢岩退到一边给他们让出地方,另一个医生和助手也过去了,把氧气和别的管子都重新弄好。
“回到麻醉状态了。”助手跟卢岩说了一句。
“嗯,”卢岩点点头,转脸看了看沈南的手,“要包一下吗?”
“不严重,没事。”沈南盯着手术台上的王钺。
卢岩等了一会儿,估计暂时不会有什么变化,转身抓住沈南的胳膊把他拉出了手术室。
“备用的在哪儿。”卢岩把沈南推到墙角压低声音。
“什么?”沈南看着他。
“备用控制器,”卢岩往兜里摸了摸,“你别告诉我你这么谨慎的人就一个控制器还带在身上。”
“我现在肯定拿不到,”沈南说,垂下眼睛看了看卢岩的手,“要杀我?”
“可想杀你了,”卢岩啧了一声,从兜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擦擦血,看着难受。”
沈南抽了张湿纸巾出来在手上慢慢擦着:“王钺的情况你怎么看?另一个人格怎么又出来了?不是已经没了吗?如果醒了还是这样怎么办?你是没事,他估计得跟我过不去……”
“不会,”卢岩打断他,“不是杠二。”
“杠……二?”沈南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叹了口气,“这么肯定?”
“杠二是王钺童年时期因为承受不了的痛苦才出现的,他能被合并是因为信念消失并且不再被需要,”卢岩皱皱眉,“先不说一个‘被杀死’的人格再次出现的可能性有多小,只说现在的情况,现在的情况绝对不符合新人格出现的条件。”
“你意思是说王钺意识里很清楚这次手术他不会受到伤害,对么。”沈南靠到墙上。
“是,”卢岩点点头,“我们得等他醒了。”
沈南没说话,卢岩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如果醒来的王钺依旧是失控的状态,会是个大麻烦,相当大。
“你可以去守着你的备用控制器,”卢岩点了根烟,想想又掐掉了,“如果真有什么意外你可以动手。”
“我放弃了,判断他有没有问题需要时间,等时间够了他也已经可以轻松对抗了,”沈南叹了口气,“我没干过这种事,压力太大,再说我也不想随便就死……”
“出息。”卢岩笑了笑。
“我陪你赌一把,”沈南也笑了笑,“赌你的判断和你们的关系。”
相比沈南和卢岩,两个医生和助手明显压力更大,卢岩看着他们紧张地观察着王钺的情况变化,神经似乎比之前手术时绷得更紧,额角能看到大颗的汗珠。
卢岩心里尽管百分之百相信王钺,但对刚才跟杠二重新回来了一样的场景并没有底。
短短的一瞬间里他有很多猜测,现在仔细过了一遍,稍微合理一些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如果说一定要说拿掉那东西之后对王钺有什么影响,不是能力,而可能是杠二那些记忆跟王钺自身的真正完全融合。
这个唯一靠谱点儿的推测其实让卢岩压力相当大,万一这个融合是有偏向性的,而且偏偏往杠二那边偏了……每天面对一个聪明而冷漠的王钺他还真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
屋子里几个人都沉默着,各自心里都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只有医生偶尔会交谈一下,再汇报一下王钺的情况。
王钺一切正常,医生的意思是他现在一切都跟普通全麻过后的病人一样。
不过因为身体素质还是有点差,所以意识恢复得比较慢。
一个小时之后,王钺开始慢慢对声音和光亮有了反应。
本来卢岩一直半弯着腰等在床边已经感觉自己腰快折了,但王钺有些吃力地想要睁开的的眼睛和含糊不清的声音让他顿时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口气能跑出五里地去。
“斧斧?”卢岩抓着王钺的手,凑到他面前,“能听到我说话吗?”
王钺的脑袋轻轻转了转,眼睛还是闭着,但嘴动了动,虽然卢岩听不见他的声音,但还是从口型上看出了王钺叫的是“岩岩”。
“没事儿了,你没事儿了,”卢岩轻声说,摸了摸王钺的额头,“现在麻药还没过,过了就好了。”
王钺一直半醒半迷糊地小声念叨着,卢岩一直也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得回过头看着沈南:“他在说什么?”
沈南一直坐在旁边一张只剩了三条腿的椅子上沉思,听了卢岩这话愣了愣:“你都听不懂问我?我连他是在说话还是哼哼都没分清……”
“没关系,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医生在旁边说。
王钺这个一阵一阵的状态一直到快四个小时之后才开始慢慢好转,医生和助手都已经体力不支地靠墙坐在了地上。
王钺清晰地叫出一声“岩岩”的时候,几个人全都跳了起来,就跟要普天同庆似的。
“我在,”卢岩一直没变换过姿势,这会儿想跟着一块儿跳一下都力不从心,腰已经完全麻了,“我在这儿,看着我。”
“啊,”王钺偏了偏头,想笑却没笑出来,只是扯了扯嘴角,“我……喉咙……疼。”
“插了喉管都会有些不舒服,”医生赶紧解释,“过两天就正常了。”
卢岩又小声跟王钺说了一阵,感觉王钺没有什么异常,除了很虚弱之外,情绪也挺稳定,于是咬牙活动了一下腿,从床边退开了。
沈南示意医生过去再检查一下。
医生再次确定了没有什么问题,几个人把王钺弄回了卧室的大床上。
几台仪器也被跟着搬到了卧室。
“他完全恢复之后你们才能走,”沈南站在客厅里对医生和助手说,“这两天辛苦几位了,凑合一下先住在这里。”
等待王钺完全恢复的这一夜加半个白天是卢岩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他不敢离开王钺身边一步,哪怕是在王钺睡着了的时候,因为他不知道王钺什么时候会醒。
等到王钺终于在第二天清晰地说出一句话之后,所有人才有了一种皇上大赦天下的感觉。
“我想吃东西,太饿了。”王钺说。
“他能吃东西么?”卢岩回头问医生。
“可以吃一些东西,但还是建议流质或者清淡些的,粥什么的都可以。”医生说。
“鸽子粥。”王钺马上说。
“行么?”卢岩看着医生,医生点了点头,他又转脸看着沈南,“能打电话叫个粥么?”
沈南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打不出去,没信号。”
“斧斧,”卢岩摸了摸王钺的脸,“大师你还做着法呢,电话打不出去就吃不着鸽子粥。”
“我有吗?”王钺瞪了瞪眼睛。
“有啊,你不记得了?还是说你……”卢岩顿时紧张了起来,他没想到王钺会问出这么一句来。
这要是王钺使了个大招,然后睡醒一觉起来能力没了,他们几个人就得在这个和谐进步人人丰衣足食的社会里活活饿死。
还是饿死在一幢有天台有地下室有前后院的牛逼单体别墅里。
“斧斧……”卢岩想再跟他仔细确认一下。
但王钺揉了揉眼睛打断了他的话:“想起来了,刚是忘了,现在可以了。”
“可以了?”卢岩顿了顿,感觉到四周那种凝固着的静谧感的确是突然消散了,依旧安静的环境里却不再是之前那样沉闷,他听到了远处有人按喇叭的声音。
“嗯。”王钺点点头。
沈南转身拿着手机出了卧室去打电话了,医生检查了一下,给王钺换了一袋吊水的药也走了出去。
“不用打响指了?”卢岩笑笑。
“本来也不用,”王钺抬手啪地打了个响指,“只是习惯。”
“习惯?”卢岩还是头一回听到王钺说这个,“我一直以为这跟开关一样,啪开灯,啪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