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悉应是,让手下留在这里,然后跟着齐斐暄出了暗室。
暗室所在的书房外没人守着,齐斐暄让陈悉派人看住这里,又交代了几句,便准备回颖欣伯府。
贞珠如宝两人跟妮儿姐弟告别,齐斐暄带着她们出了明巷。
明巷离颖欣伯府不远,走小巷的话,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回去。
路上,如宝和贞珠两人少见的没有多话。齐斐暄觉得有些不对,一回头就看见贞珠低着头,时不时的用袖子擦眼睛。
这是哭了?
齐斐暄停住脚步,问:“贞珠,你这是哪里不舒服?还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贞珠虽然胆子小,但是她内心坚韧,穿越过来这么久,除了刚开始她奄奄一息时贞珠哭过,后来无论遇到什么事,贞珠都很少掉眼泪。
怎么这次回家一趟,贞珠就哭成这个样子了?
齐斐暄问她:“有人欺负你?”
“没……没有。”若是不问,贞珠尚可能忍,可齐斐暄这一问,贞珠满心的委屈就都上来了。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我……”
见她这个样子,齐斐暄叹了口气,转头看如宝:“你说,是怎么了?”
“公子……”如宝难为情道,“今天赵婶儿说要给您说亲。”
赵婶儿就是陈悉的妻子,妮儿和石头的娘亲。因为年纪大些,齐斐暄就习惯叫她婶子。
说亲?齐斐暄眉角一抽:“什么?”
“赵婶儿说,您都这么大了,是该说亲的时候了。”如宝揪着衣角,“赵婶儿问我们,您有没有什么打算。”
齐斐暄了然。
贞珠如宝两个小丫头,到底是古代长大的,在她们心里,女孩儿最重要的事就是嫁个好人家。
而齐斐暄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不好嫁人,贞珠想的多,自然就急哭了。
她想了想,劝道:“别哭了,你看你的面具都快要掉下来了。我的事情,我自有打算。我现在这个样子,不也挺好的?”
顿了顿,齐斐暄又道:“总比在伯府后院被苛待的好。”
贞珠止住泪,捂着脸上的面具点头道:“我明白了。”
“那就赶紧回伯府。天热也不早了,回去晚了可不行。”齐斐暄说罢,往伯府走去。
贞珠如宝连忙跟上。
虽说她们两个不再哭了,但齐斐暄这会儿却满心的愁绪。
贞珠的话,也提醒了齐斐暄。
亲事对于齐斐暄来说,始终是一件大事。
齐斐暄已经到了及笄的年纪,即便是扳倒张家,张芸秋再没心思管她,齐斐暄也就只能清静几个月。
因为齐魏会想起他还有齐斐暄这个女儿。
齐魏并不喜欢他的女儿们,他只重视他的儿子。后院里的孩儿们,不说齐斐暄这个一直被张芸秋打压的,就是伯府的长女,齐魏的第一个孩子齐茹,齐魏都没去看过她几次。
平日里见面,齐魏也只是板着脸和齐茹说两句话。女儿对齐魏来说,只是用来联姻的工具而已。
齐茹嫁的不好,这在齐魏心里是一根刺,现在眼看着齐斐暄到了能许配人家的年纪,齐魏他又怎么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所以即便是张芸秋不说什么,齐魏为了能够趋炎附势,恐怕也会想法子让齐斐暄嫁入他看中的人家。
毕竟齐斐暄有先帝赐名这个名头,拿出去唬人也足够了。
不过……齐斐暄唇角一抿,她是不会让齐魏有将她嫁出去的机会的。
回到伯府,齐斐暄卸了面具,换回衣裳,让如宝去拿了清汤寡水的晚饭来填饱肚子,然后倚在窗边,看着外头的一轮明月发呆。
现在已经是春天,风吹过来,没有那么寒冷,反而有几分舒适。齐斐暄倚着窗户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齐斐暄连忙抬头,就看到了一身金灿灿的秦幼栩。
秦幼栩喜欢穿明黄色,他身上的衣裳,是用金线绣成,在月光下发着闪闪的光辉。齐斐暄被闪的眼睛疼,她将秦幼栩让进来。
“这么晚了,你跑来做什么?”齐斐暄问,“不怕齐魏发现你不在?”
虽说齐魏为了脸面明面上不曾亏待过秦幼栩,但他暗地里可没少坏秦幼栩的名声。
若是今天这事儿被齐魏知道了,齐魏还不定怎么说秦幼栩呢。
秦幼栩笑了,他道:“齐魏这会儿没功夫管我。齐宁腿断了,他正想法子给齐宁找大夫呢。”
“上午的时候,齐宁的腿就断了。”齐斐暄问,“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请大夫?”
上午齐斐暄回隽芜院的路上,可是听到过齐宁的惨叫的。当时齐宁声音之凄惨齐斐暄听着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早就请了。”秦幼栩坐到房内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道,“但是王大夫出门了,别的大夫又都不愿意来,好容易请来一位,结果还告诉张芸秋,说不一定能治好齐宁。”
“然后呢?”
“然后张芸秋就不信啊。”秦幼栩一脸的幸灾乐祸,“她就让冯嬷嬷再出去找大夫,可找来的大夫都说耽误的太久,以后齐宁就都是跛子了。”
说到这里,秦幼栩咋舌:“啧,齐宁她一向骄横,也不知道等她醒过来之后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