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已经定了皇子妃,三皇子也有满府姬妾,殿下也会有吗?”
他想到了梦里曾见到的,那些请立太子妃的折子,便打心底里涌出戾气来。
酸涩、嫉妒,以及想要将人占为己有的暴戾交杂扭曲,让他只是想一想,便快要疯了。
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便听见殷承玉轻嘶一声、皱了眉。
薛恕当即收回了手,克制地攥成了拳。
“孤身边除了你,还有谁?”殷承玉不悦地瞪他一眼。
“日后呢?”薛恕这会儿仿佛半点看不懂脸色,一个劲儿地追问不休。
殷承玉被他气笑了,坐起身来,捏着他的下巴,拇指重重揉搓过他唇上伤口,看他皱起了眉,方才道:“那就得看你听不听话了。”
“我……听话。”薛恕呼吸窒了一瞬,数息后才恢复正常。
他的双手撑在地上,手指紧紧抓住地上的杂草,才勉强保持了冷静。
得了他的保证,殷承玉这才满意了。
这小山坡上星月明朗,微风徐徐,他并不想那么快回去,便又躺了回去,只这回重重强调了一遍:“不许再吵闹。”
说罢朝里侧了侧脸,正欲阖目休息,却又发觉了近处的热源。
他皱眉看了一眼,对薛恕说了句“安分些,莫打扰孤歇息”,便将脸转向了外侧去。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殿!下!好!甜!!!
狗勾:还想要。
第52章
原地休整一日之后,平叛军再次启程,在三日后抵达了青州府。
青州府的府治为益都,五千四卫营将士在益都城外安营扎寨,殷承玉则被安远侯,山东巡抚,以及青州知府等一众人迎入城中。
因为红英军叛乱,不少百姓响应号召加入叛军。洗劫官衙和富户,如今益都城内一片狼藉,街道上行人无几,一片萧条。
“如今红英军仍然盘踞在卸石寨上?”殷承玉随一众官员到了官衙,便问起红英军情形。
“是,叛军实在猖狂,百姓愚昧受其蛊惑,现下卸石寨周围数个州县和村镇德百姓都举家加入了红英军。一旦有官兵靠近,这些百姓便往卸石寨通风报信。”
提起红英军来,安远侯徐惠满面悲愤,他拍了拍自己受了伤走路微跛的左腿:“这条腿便是在带兵搜寻二皇子下落时,被那些愚民所伤!”
殷承玉先前就注意了他的瘸腿,看伤势倒不似做伪。他挑了挑眉,却并未顺着安远侯的话往下接问起殷承璋,而是继续问起了红英军:“那红英军的贼首有何能耐,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蛊惑如此多的百姓?”
大燕从前倒也出过小规模的叛乱,那些流民首能聚集到数千人已经算是不少。
像红英军这样短短两月就聚集了两三万人规模的叛乱,已经是极少数。
说起此事,倒是青州知府丁顺昌更为清楚。
“这红英军的贼首,原先是蒲台尼姑庵的一个庵主,名叫高幼文。高幼文自称是‘佛母’降世,能通晓前世今生。她还创立了一个红莲教,这两三年里蛊惑了不少信徒入教,称只要信徒今生能虔诚供奉红莲佛母,来生便能不受苦厄,投生在富贵人家。山东这些年来灾厄不断,百姓生存艰难,但为了求来生能投个好人家,仍然节衣缩食,将仅有的粮食银钱供奉给教中。”
“高幼文起事之前,曾称心生感应,自供奉的佛像下挖出了一个石匣,匣中装有天书与宝剑。之后高幼文便以天书降旨神剑斩邪之由,举了反旗。因红莲教教众甚广,所以有许多百姓追随。即便是未曾追随起义的百姓,在叛军和官兵之间,也都是偏向叛军,愿意为其通风报信。所以青州卫几次派兵围剿都失了先机,实在难以对付。”
殷承玉听得皱眉。
天灾人祸不断,百姓生活艰辛,便往往容易被一些邪教哄骗。
但邪教惑人,百姓愚昧不假,可归根结底,还是如今山东饥荒太严重,百姓活不下去了,才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来世。
若是人人生活富足,又如何会有这么多百姓轻易信了高幼文的哄骗?
不论是安远侯,还是青州知府,都在不动声色地将这次的动乱往百姓愚昧和红莲教身上推,却丝毫未曾反省己身。
殷承玉默然不语,良久方才道:“派人多留意卸石寨的动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说完又看向安远侯,终于提起了殷承璋:“二弟可有下落?”
安远侯摇头叹息道:“山路陡峭,又是夜晚。臣已经派了数百人四处搜寻,还是未有下落。”
“命人继续找,若是人手不够,便再增派。”殷承玉终于装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来:“孤既来了益都,必会将二弟带回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安远侯小心观察他神色,并未发现什么异样,略放了心,拱手应是。
……
殷承玉长途跋涉,抵达益都已经是傍晚,听几人大致回禀了如今的情形之后,便去了行馆休息。
安远侯将人送至门口,瞧着车驾离开了。方才回了住处,乔装打扮之后,低调地去了益州城外的一户农家。
殷承璋正在此养伤,见他过来,面色阴沉沉的:“太子今日可是到了?”
安远侯报上去的消息,半真半假。
当初抄小路夜袭卸石寨中计是真,但行到半路他就察觉了不对,想要撤退。只是叛军狡诈,提前切断了后路。他们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强行突围。
因并未深入陷阱,他们实际上只折损了千余人。
只不过殷承璋当时被安排在最后方殿后,不料正好与往后包抄的叛军正面对上,混战之中不慎跌落山间。
安远侯带着人在山谷里找了两日,才将人找到。
虽然没有危及性命,但此战惨败,若是报到朝中,受责罚事小,严重的是怕会在皇帝和朝臣心中留下无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