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多宝支支吾吾:“这、这……陛下心仪之人,怎会让臣等知晓呢……”
“你每日打理皇帝起居,就没见皇帝给哪个姑娘送过赏赐?又或者待哪个女官格外不同?”虞太后显然不信他的说辞。
郑多宝不敢将皇帝的事抖落出来,但也不敢瞎编哄骗太后,最后只能苦着脸求饶道:“还请太后娘娘宽宏,这……臣着实是不知啊。”
他哭丧着一张脸,心想大家都是伺候陛下起居的,太后娘娘怎么就不招薛恕来问一问呢?
如此也不必他在这儿被火煎油炸了。
虞太后脾气温和,见他满脸难色不肯开口,也没有再强求。挥挥手放郑多宝走了。
只是皱着眉到底有些许担忧,那女子莫不是有什么缺陷,皇帝才藏着掖着不肯说?
逃过一劫的郑多宝片刻也不敢多留,行了礼后便火烧屁。股地溜了。
等到了晚间,他略作犹豫,还是将太后召见的事禀告了殷承玉。
殷承玉倒是没什么不快,沉吟片刻嘱咐道:“若下回母后再问,你便透些口风吧。”
反倒是郑多宝闻言大惊,再三确认道:“当真要如实说么?”
殷承玉颔首:“总要让母后知晓的。”
因着殷承玉的交代,隔了几日虞太后身边的女官又来寻他套话时,郑多宝便透了口风出去。
他也没有将话说得太明,只说陛下确实没有心仪的女子,倒是晚上常留东厂督主薛恕伺候,薛恕时常出入帝王寝殿,一待便是一宿。
这话便说得十分暧。昧了。
按理说东厂督主是皇帝心腹,与皇帝亲近些再正常不过,但郑多宝在这个当口透出口风来,说明这薛恕并不只是单纯的“心腹”。
宫里主子一时好奇之下宠幸漂亮的小太监也不是没有的事,虞太后久居深宫,对于其中阴私自然也知晓,
只是她怎么也无法将这样的事情和洁身自好的大儿子联系在一起。而且那东厂督主薛恕她也是见过的,跟漂亮小太监是半点也搭不上关系,皇帝怎么就偏偏瞧上了他?
虞太后满脸忧虑,叹息不止。
女官小心翼翼道:“许是陛下就喜欢这样的呢?”
这话说得虞太后更加堵心,她犹豫片刻,还是道:“召薛恕来见。”
第135章
听说太后召见,薛恕微微惊讶,太后能找他有什么事情?
但传话的女官板着一张脸,必然是问不出什么来,他也就不白费功夫,交代了手中的事情后,往仁寿宫走了一趟。
去时正值午间,太后在乐志斋歇晌。
薛恕被女官引到了外间,却未曾被宣入内,女官只客气道:“还请督主在次等候,我先进去通传。”
待片刻后出来,又一脸歉意道:“太后尚未醒盹,还请督主在此等候片刻。”
话毕,便绕过了屏风往内去,四周伺候的宫人也都被打发了出去,只余下薛恕独自等候在堂中。
女官的话很明显是托词,显然是太后对他心有不满,想要给他个下马威。
只是却不知道太后的不满从何而来?
薛恕拢着衣袖站在堂中,将可能的缘由都排除了一遍,便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太后已经知道了他与陛下的事。
自殷承玉登基迁入养心殿之后,他频繁出入养心殿,还时常留宿。虽说养心殿的宫人嘴巴严实不敢瞎说,但若太后要打听,还是能打听出一二。
恐怕太后心中已经有些猜测,这才忽然召了他来。
薛恕目光扫过外间,目光不经意落在不远处的九扇山水屏风上。
这屏风足够宽大,正好将内外间隔开来。薄薄的布料在日光下,甚至能透出隐约人影。
薛恕心中有了数,便垂下眸,安安分分地等候传唤。
虞太后确实也正在屏风后观察他。
薛恕此人她早已知晓,皇帝心腹,还曾几次救驾,就在前不久的两度宫变之中,还出了大力平乱。
这是个得用之人,忠于皇帝,皇帝也倚重他。内廷之中,除了后面分由郑多宝掌管的司礼监,东西两厂以及锦衣卫如今都由薛恕掌管,权势不可谓不大。
若不是太监的身份,可称一声权臣。
这样重要的人,需拉拢也需防备,无论从哪方面想,皇帝都不该与其狎昵,乱了界限。
这是连她都明白的道理。
虞太后忍不住又叹息一声,也不在故意晾着他,出声道:“薛恕可是到了?进来吧。”
薛恕闻言,这才绕过屏风入内。
他未曾多瞧,始终低垂着眉眼,姿态恭敬:“不知太后娘娘召臣有何吩咐?”
虞太后坐在罗汉床上,朝他招了招手,道:“上前一些,抬起头来。”
薛恕依言上前,抬起头。
gu903();虞太后微微眯着眼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