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给人送行”
“送行”袁崇焕心中有些说不出的酸楚,想不到自己为朝廷立下了这么多汗马功劳,到头来居然落得个逼迫致仕的下场,也好,去年父亲病故,他被夺情没能回家尽一个儿子的孝道,现在他可以回家为父亲守孝了,既然不能尽忠,就只有尽孝了,想起自己索然离京,没有一个官员过来送行,相反几个不在官场的朋友倒是摆了桌酒昨晚给他饯行,现在想起来就有点可笑,语气不无萧索的道:“我们绕过去就是,不要打扰了人家。”
“知道了,老爷。”谢尚政点了一下头,重新挥起马鞭,驱动马车向前滑去。
马车才滑出不到十丈的距离,突然从人群中窜出一人,拦在了马车前面,谢尚政一惊之下,忙再一次勒住了缰绳,好在马车行驶的不快,正好在那拦车之人面前嘎然停下。
“这位兄弟,何故拦下在下这马车”谢尚政跳将下来,走过去对拦车之人问道。
“车上是从辽东回来的袁督师吧。”拦车之人微微一笑发问道,他正是一身平服的朱影龙,虽然谢尚政这个人在朱影龙的历史印象中是个出卖袁崇焕的卑鄙小人,但时移事移,现在的谢尚政还是不是历史上原来的那个谢尚政就不得而知,况历史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正是我家老爷,这位兄弟,请问何故拦住马车”谢尚政久袁崇焕身边伺候,对识人断物还是有一点严力的,眼前这年轻的小哥,虽然一身衣物甚为平凡,在京城这个物华天宝之地,很是常见,但对方那清瘦的脸庞,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再观这一身的气度,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就知道不是仰人鼻息的那种人,当下语气中不禁含了少许敬意。
坐在车里的袁崇焕听到这个声音内心如同翻天覆地的变化着,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快一年半的时间里,这个说话的声音始终在脑海里翻转不停,一刻也忘记不得。
“尚政,还不快走,等太阳上来了,就不好走了。”袁崇焕考虑再三,他在这个时候不能见这个人,刨去忠君爱国这个想法,没有这个人的五十万两银子要打赢宁锦这一仗绝对不会这么轻松,他从心里感激,但他是天启帝一手用出来的,知遇之恩不可忘,况自己背负三天罪名,第三条更是直接与此人有关,他虽然身处辽东,京城的局势他还是知道一点的,现在他正处在阉党处处夹攻之下,这个时候见自己没有任何的好处,就当是报答他那五十万银子的馈赠之情吧,于是强忍着吩咐谢尚政道。
“人家都说袁督师爱民如子,为何今日却对本王如此冷面无情”朱影龙知道袁崇焕已经听出他的声音来历,不然也不会急着吩咐谢尚政赶车。
“王爷心意,袁某心领了,请恕袁某有伤在身,不能出来行礼了。”袁崇焕的声音传了出来,一边的谢尚政已经吓的跪了下来。
朱影龙知道他这是推脱之词,故意不肯见他,道:“袁督师既然这么说本王也不勉强,本来还有一位故人之后想借这个机会见一见她的袁叔叔,不过现在没有机会了,在这里本王预祝督师一路顺风。”说完这个,朱影龙站到一边,让开一条路来。
袁崇焕此刻内心复杂之极,故人之后,还不就是熊廷弼熊大哥的后人,只是他已经跟熊廷弼割袍断义。这个时候去见他的后人又有何义
车厢的帘子最终还是掀开了,袁崇焕那张饱经北国风霜的脸露了出来,人比一年前朱影龙所见又老了三分,他才当壮年呀,为了朝廷呕心沥血,驻守边疆,护佑一方百姓,最后却落得个三大罪名,还因为功劳才没有治罪,这不能不说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谢尚政看袁崇焕下来了,忙去搀扶他走下马车。
“草民袁崇焕参见信王爷千岁”袁崇焕已经革去官职,现在是一介草民了。
“快请起”朱影龙忙上前将袁崇焕搀扶起来。
今天随朱影龙一起前来给袁崇焕除了,熊家兄妹,还有刑部尚书杨鹤、王府右长史陈杨美、史可法等人。
熊兆琏,熊瑚兄妹业已跟袁崇焕见了面,只是这正阳门外,人多眼杂,不敢多说什么。
袁崇焕心情激动没有说话,朱影龙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也没有说话,有些时候不说比说更能明白其中的含意,饮下饯行之酒,袁崇焕只是对朱影龙匆匆一抱拳,朱影龙也以抱拳回应,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袁崇焕钻入马车,踏上了南下的归途。
熊瑚望着远去的马车久久不肯离开。
“回去吧丽娘,你袁叔叔或许很快就会回来了。”朱影龙拉着熊瑚和史可法等人也离去了。
第八卷:孤注一掷
第十二章:逼宫立储二
朱影龙一回到王府,就收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淑女许蓉蓉在宫中诞下一位男婴,躺在病床上不能动的天启帝听了魏忠贤的报喜之后,大喜之下,病情居然有了些许好转,传旨赐名慈睿,册封那个许蓉蓉为淑贵妃,原本只是一个淑女的许蓉蓉一步登天,成了仅位与皇后之下,权力最大的妃嫔,身价倍增,俨然成为后宫中赤手可热的实权人物。
随着宫中设宴庆祝,宫外的阉党们也开始了大肆的庆祝,这下他们可以高枕无忧了,既然淑贵妃为天启帝生下一名男婴,那太子储君的人选就是这个男婴了,淑贵妃许蓉蓉是厂公的人,以后还不是厂公一手的天下,他们就不必担心禄位和性命不保了。
不过还没有等他们高兴的回过神来,第二天宫中就传来天启帝病危的消息,传旨魏忠贤召集内阁大学士,商议设立储君一事。
内阁大学士中,顾秉谦去内阁之后,黄立极任内阁首辅大学士,后魏广微去内阁,改任建极殿大学士,朱影龙暗中支持黄道周进入内阁,温体仁再一次被朱影龙强行摁了下去,已经结下死仇,只不过他现在人言危轻,且资历最浅,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份,黄立极,施风来等人有都是魏忠贤的走狗,恐怕到时候就是举手表决,立淑贵妃生的这个男孩为太子是铁定了。
果然,黄道周悄悄给朱影龙从宫中传来的消息,黄立极等人竭力支持立朱慈睿为太子,魏忠贤甚至痛哭流涕的恳求天启帝赶快立朱慈睿为太子,奇怪的是,这一次客巴巴没有附和魏忠贤,也没有任何的表态。
朱影龙忧心如焚,一旦天启帝真的下旨立那个淑贵妃所生的朱慈睿为太子,那一切都将会变了,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将会全部白费,魏忠贤可以名正言顺的处置自己,在国家机器面前,除非他选择造反,否则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天启帝一死,下一个死的将会是他。
历史都已经改变了,还有什么不能改变的呢时间不等人,由不得朱影龙再犹豫了,当即下令熊瑚带着府里一干人等在黄昏之前全部撤出京城,到通州待命,熊瑚和叶涟漪死活不肯离开朱影龙,最后没有办法,只有让她们两人留了下来,让史可法负责撤离事宜。
黄道周给朱影龙传出消息不久,宫内的黄门太监突然传旨,天启帝召他入宫,这个时候召他入宫必是与册立储君有关,朱影龙匆忙换上藩王衮服带着王承恩和化妆成太监的熊瑚、叶涟漪二女匆忙进宫去了。
进入懋德殿,黄立极等几位阁臣俱是一脸悲切的站在一旁,朱影龙朝躺在软榻之上的天启望去,脸色如同白纸一般,气若游丝。
gu903();“臣弟朱由检恭请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