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就免了吧,起来回话”朱影龙放下手中的朱砂笔道。
“谢皇上”陈新甲垂首站立道。
“陈爱卿,这么晚来见朕,有事吗”
“启禀皇上,微臣斗胆恳请皇上下旨整顿两淮盐务。”陈新甲直言道。
朱影龙暗忖这个陈新甲也算是个有胆有识的人物,不过明史中多记载此人有才能,通晓兵事,但不廉,后因与清议和一事成为替罪羔羊,下场颇为凄惨。
“整顿两淮盐务”朱影龙道,“你说说看该怎么整顿”
“皇上,眼下两淮盐务烂不堪,根据微臣了解,淮盐年产当在四百万引以上,而朝廷开具地盐引就只有二百余引,只有一半,还有一半的盐都哪儿去了,都成了私盐,朝廷一分盐课都征收不到,成了盐商们私利,朝廷给每个灶户一个月两贯,实际上实发不足一贯,这还是两淮,山东盐场实发不足八百文,盐课司盘剥灶户已成惯利,朝廷规定淮盐没一小引征收课银折色八分,而现在全部都是按大引一钱无分征收的,灶户不堪负重,逃亡着甚多,由于朝廷以折色代替征收实物盐,灶户产量虽高,但盐商们不断压价,灶户们盐卖不出去,由承受不了沉重盐课,只能拼命的增加产量以求温饱,在者,沿海地区私自开设盐场,生产和贩卖私盐者猖獗,部分盐商甚至暗中支持,市面上地盐价居高不下,普通百姓吃不起官银,只能冒着坐牢的危险,偷偷的买私盐,官盐虽足,但价高不下,私盐便宜,但风险巨大,两淮盐场是我大明最大地盐场,盐商们甚至将盐走私到对岸去,谋取暴利,皇上,盐课可是国家税收地重头,如此下去,国家越来越穷,不法盐商越来越富,不整顿国将堪予”陈新甲痛心疾首地陈述道。
朱影龙沉默不言,陈新甲所说的他基本清楚,有些数据他比他还清楚,两淮盐务极重难返,不是说整顿就能整顿地好的,陈新甲一心为朝廷的心是好的,不过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下面的官员想做一番功绩,这个心情他也能理解,朱影龙也很想把盐权收回来,可涉及到方方面面,现在不是打江山,而是调理江山,也不是做外科手术,一刀割下去就行了,伤了国家的元气,那可不知道要花多少代价才能补回来。
第十九卷:浴血江南之
第三章:两淮盐商三
朱影龙现在不好说,也不能说,但不说怕冷了臣子的想道:“陈爱卿,你所奏之事朕也有所耳闻,不过朕也不能听信你一人所言,古来多少君王不都是偏听偏信而大乱亡国的吗”
陈新甲低头想了一会儿,虽然结果并不令人满意,但皇上至少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他并不是官场新人,知道这里面利害关系错综复杂,当下道:“皇上所言甚是,但是”
朱影龙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但是就不必说了,此事朕自有主张,朕不会弃国家利益不顾的。”
有皇上这句话,陈新甲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俯身道:“皇上圣明。”
“朕圣不圣明自由后人评说,今天你在朕这里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准泄漏出去,否则朕决不轻饶”朱影龙脸色一正,非常严厉的朝陈新甲道。
陈新甲心中一颤,旋即明白自己这个时候过来说这个事不是最佳的时机,此刻朝廷大军即可渡江南下,扬州是大后方,这个时候整顿盐务,无疑是别有用心的举动,皇上心胸宽阔,换作别人,恐怕他的仕途就要终结了,当下更是吓出一身冷汗,慌忙跪下请罪道:“微臣糊涂,请皇上降罪”
“起来吧,你也是一心为公,为了朝廷,朕知道你忠心。”看了跪在地上的陈新甲一眼,心道,这陈新甲还算机灵,磨练一下,到不失为一个干才。
“谢皇上不罪之恩。”陈新甲顿觉后背凉飕飕,那感觉就跟从鬼门关上走上一遭差不多,他原以为皇帝年轻,年少气盛。听了自己的禀告之后,一定会以雷霆手段整顿两淮盐务,凭着这么大的功劳,自己也能平步青云,谁曾想皇帝虽然年轻,但智慧深不可测,洞悉世情的能力不必那宦海沉浮几十年差多少,沉着冷静,不怒自威,就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年轻的帝王非同一般,虽然他按照原定地计划说完了所有的话,但现在他已经是大气不敢出,变得小心翼翼了。
“三天后,琼林苑,朕与盐商们有个答谢的见面会,你这个巡盐御史怕也少不了请柬。”朱影龙手指轻敲黄花梨木的书案道,“你呀,给朕悄悄的弄一张空白的请柬送过来,朕有用”
“是。皇上”陈新甲赶紧应声退了出去,他摸不清皇上要干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件事他绝对不能让第三人知道,否则自己的仕途可就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了。
朱影龙想以一个普通小盐商的身份先进去探探。虽然可能一点收获都没有,但至少熟悉一下盐商们内心的真实想法,这对朝廷将来施行什么样地盐法是很有帮助的。
巡盐御史陈新甲前脚刚走,后脚两淮盐运使冒起宗和漕运总督陈奇榆就先后请求陛见。冒起宗原是中书舍人,也就是后来江南四公子冒辟疆的父亲,后来中书舍客和给事中处都给裁撤归并为秘书处。冒襄深的朱影龙的赏识。沈溪离任后。他就被外放,当上了官场中人人垂涎的两淮盐运使。漕运总督是原来陕西布政右参议,分守南阳道,朱影龙把卢象升调过去之后,他就升任漕运总督,本来他的治所应该在杭州,只不过现在杭州还在南京伪明的控制中,所以漕运的治所也一并暂时在扬州。
盐、漕分属两个不同的衙门,他们两个怎么一起过来了,朱影龙揉了揉隐隐生疼地两边太阳穴,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走了几圈,最终决定还是见一见,于是纷纷海氏兄弟把人带过来。
两人进入书房后,朱影龙与冒起宗早就相识,相处起来就随意了些,陈奇榆虽然也见过朱影龙,但那都是在夹在一众官员中间,如此单独见面还是头一次,因此他虽然官居丛二品的漕运总督,内心尚有些紧张,不自然。
冒起宗接任两淮盐运使也有好几个月了,数月不见,原本干瘪瘦巴巴的冒起宗胖了不少,脸上也云润起来,江南的水土好呀,就是养人,扬州这块地更好,文人荟萃,诗文唱和,想来他远比京城地官场滋润多了,少了些勾心斗角,多了些纯真情怀,扬州文人圈子中,冒起宗也算得上一块响亮的招牌。
gu903();“辟疆襄好吗”朱影龙倚老卖老,虽两人同岁,但后世赫赫有名的江南四公子可是他的门生之一,虽然带在身边时日不多,但冒襄地才能很的朱影龙的欣赏,不拘泥作古,本来想留在身边听用地,奈何自己实在太忙,等想起来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