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人。父亲过世的早。家道中落,苦乏资斧。犹豫很久,幸得书店李静溪先生解囊相助,才启程跋涉赴省会试,考取举人,这才踏上了官场,由于他自由秉承家学,清正廉明,故而靠着一点朝廷发放的俸银,日子过的挺艰苦地,等到现在做了大理寺卿之后才稍微有些起色,母亲廖夫人年迈多病,虽然朝廷多有优抚,但每月他还是要拿出一笔钱来给母亲看病和调养身体,平日里他也是甚为节俭,官场之上迎奉吃请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吃饭对他来说就是填饱肚子不得不做的一项工作,就跟批阅公文一样,本身又没有到过南方,自是认不得这典型的南方菜肴,尽管这也是一道很普通的菜。
“哦,贤弟好福气呀”何腾蛟有些羡慕道。
“云从兄说笑了,嫂夫人可是出了名的贤惠,我家紫荷经常在我面前提起嫂夫人,她对嫂夫人的持家的本事羡慕不已。”史可法笑道。
“哎,说远了。”何腾蛟不欲说家事,端起自己的酒杯平举道:“来,贤弟,我敬你一杯。”
“云从兄,请”史可法不知不觉间已经换了称呼,由“何兄”变成了称呼何腾蛟的字了。
“贤弟,请”
一杯冷酒破候入肚,两个知心地男人一下子成了肝胆相照的朋友,先前一切,包括在开封府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云从兄,你看皇上会把我放到何处去”这句话本不该问的,只是几杯酒下肚,对面坐着地又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史可法酒量本就浅,朦胧的醉意下,史可法不自觉的将自己心中想地问题问了出来。
“贤弟可有什么想法”何腾蛟没有回答,有道是人心难测,皇帝的心思更是飘忽不定,即便是后宫的那些娘娘们又有几个对皇帝地心思是了如指掌地呢
“哎,皇上对我恩重如山,只要我史可法还有一口气在,都会效忠皇上,皇上让我去哪儿就去哪儿。”史可法跟何腾蛟不同,他可以算地上是朱影龙最亲密的战友,又是最得力地属下,有着一份亦师亦友的特殊感情。
“若是皇上让贤弟你做一些违心的事情呢”何腾蛟明知道这个话题太敏感,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因为他也很想知道在史可法心中是皇帝的分量占的重要一下,还是百姓的分量重一些。
“不会的,我在皇上身边五年了,最了解他了,皇上虽然提倡依法治国,但不失为一个宽厚的君王,心智远在你我这些凡夫俗子之上,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史可法一愣,不过他还是极力的替朱影龙说了许多溢美之词。
何腾蛟敏锐的捕捉到史可法那一丝迷茫的眼神,道:“皇上也是人,现在不变并不代表将来也不变”
“云从兄,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史可法瞬间恢复了清明。刚才那一丝酒意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何腾
不明白,何腾蛟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要是让听到了,必会参他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
“民间有传闻,说当今皇上是破军星临凡,将会给大明百姓带来无边的杀劫,大明将亡”何腾蛟语出惊人道。
“谣言,这绝对是谣言”史可法顿时惊吓的跳了起来。大声驳斥道。
“这些话并非出自民间”何腾蛟冷笑道。
“钦天监”史可法霎时间大吸了一口冷气,脸色有些灰白。
“什么人”
何腾蛟摇了摇头,虽然他听到这些谣言,不过以他的身份和能力是不可能知道太多隐秘的东西的。
“这些人想要干什么”史可法愤怒的道,从何腾蛟地话中,他已经听出有些在背后推动一道暗流,暗流的目标正是当今皇上。
“钦天监这一次怕是要完了,贤弟,皇上动了那么多衙门,几乎京城各部衙门都动了。唯独钦天监没有一点动静,这个时候钦天监传出这样的谣言,你猜一下,皇上会怎么处置”何腾蛟小心措辞问道。
史可法低头想了一下。道:“钦天监里里外外恐怕都要换人。”
“这些人太自不量力了”何腾蛟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可怜钦天监的官员道。
“说起来,这道谣言跟贤弟你还有些关系”何腾蛟道。
“跟我”史可法很是诧异,自己都被关在这大牢中快四个月了,几乎与外界隔绝。这谣言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呢
“因为贤弟,皇上提前发动军制改革,等军队已经牢牢被皇上抓在手中之后。皇上再回首还没有彻底进行下去的新法。贤弟可知道。皇上已经在逐步的施行你那道密折上的建议了,那些失去土地有被皇上免去俸给的人对你是恨之入骨。而对百般袒护你的皇上也是颇多怨言,这些人偏偏罪不致死,而且也不是一个两个,皇上也不能无缘无故定他们的罪,所以钦天监地谣言不过是个延续罢了。”何腾蛟分析道。
不提何腾蛟和史可法在大理寺的大牢中谈论时弊,忧心国事,且说朱影龙一行三人出了承天门,朝西侧大理寺而去,走到半途,忽然想起自己这样两手空空前去探监有些不合适,尽管这么做史可法时候也不可能生他的气,大概受后世影响,朱影龙命徐应元返回宫中,到御膳房寻了几样精致可口的糕点,用食盒装了,耽误了近半个时辰,天黑了之后才赶到大理寺。
牢房门口两盏气死风灯随风飘荡,里面地烛火一闪一闪的,让人很担心它随时都有可能会熄灭,门前站着两个抱着刀依着牢门两侧墙壁打盹的狱卒,身后黑压压的牢房愈发显得阴森和荒凉。
“两位大哥,我们家公子前来探望史可法史大人。”朱影龙不欲暴露身份,让徐应元上前打点道。
其中一个狱卒猛然惊醒,待看到徐应元,听清了他地来意之后,马上摇头道:“不行,史可法是重犯,晚上不可以探监,要探监明天请早。”
朱影龙心道,自己虽然是皇帝,也不能随意坏了朝廷法度,当下示意徐应元退了回来,耳语吩咐了几句,然后徐应元再返回将手中盛有糕点的食盒递了过去,说了好多好话,才让那狱卒答应替他们递送进去。
随后朱影龙招呼徐应元以及易钗而的嫣红飘然而去。
待何腾蛟和史可法看到那食盒,大吃一惊,跑出来地迎接地时候,朱影龙等三人早已没了踪影,还吓地那个狱卒跪下叩头不止,只不过以他的智慧也只能猜出刚才那三位一定是大人物,可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皇帝亲临。
何腾蛟也没有对那狱卒解释什么,因为狱卒知道了真相未必对他有什么好处,有地时候,人无知一些反而是福气。
朱影龙的离去也影响了何腾蛟和史可法喝酒聊天的兴致,史可法感动不已,心中想的是皇上终究没有把他给忘了,还亲自过来探望,虽然面没有见到,话也没说半句,但这一切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