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这茶馆倒是风云际会,一众茶客一看,今天这孟先生怕是要遇到对手了,看这白衣公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定然不会有一番说辞,这书里书外还有热闹可瞧,这样一来,茶楼之上更是寂静无声,默默地看那白衣公子如何应答。
倒是朱影龙看到那白衣公子的面容,心中霎时悚然一惊,这副面容他太熟悉了,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然认出这女扮男装的白衣公子居然是南京城陷之后,逃出层层封锁,销声匿迹的伪太后
,她居然敢公然露面,而且还就在自己眼鼻子底下的乎有些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感觉。
不过发现了许蓉蓉的行踪,可该怎么处置她们母子呢可就在他为此事烦恼的时候,突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他眼神无意中与许蓉蓉一个交汇,发现了对方眼中那一丝冷冷的笑意,不好,朱影龙心中大叫,自己地身份已经被她认出来了,那一丝不祥的预感正是来至这女扮男装的许蓉蓉。
“孟先生所说那绰号屠夫的洪承畴如今是我大明朝最炙手可热地封疆大吏,其人虽然有屠夫之名,其实与孟先生一样也是读书人出身,样貌更是俊伟不凡,温文尔雅,却被孟先生说成一个状如厉鬼的凶神恶煞般的人物,岂不可笑,还有那宋献策,人言其乃是江湖术士出身,容貌奇丑,身高不足五尺,倒是孟先生却给他按了一个仙风道骨的形容,实乃大相径庭,请问孟先生,这可是谬误之处”许蓉蓉冷冷一笑,话锋之中几乎不给孟胜任何余地。
“你,你怎知洪承畴大人和宋献策大人是这样地相貌,某非世人所说都错了吗”孟胜自是没有见过洪承畴与宋献策二人,所形容二人之词也是道听途说而来,听许蓉蓉之言,霎时间脸胀的通红,说话也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许蓉蓉连连冷笑道:“世人所说难道就对了吗如今世人都说当今圣上是个圣明天子,又有多少知道他的帝位是从他地侄儿手里抢夺过去地吗”
“大胆”
虽然对于当今圣上帝位由来诸多谣言,不过从来没有人敢当众谈论,更加没有人敢如此放肆地在众人面前如此说话。
朱影龙脸色平静,作为一个上位者他早已学会了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虽然他此刻早已知道这恐怕不是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这明显是精心安排地一场“遭遇”,许蓉蓉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现身与自己相见,怕不是没有那么简单。
“哼”许蓉蓉眼中闪过一丝忿恨,冷道,“岂问皇帝在有子嗣的情况下将皇帝位传给弟弟吗如此有悖人伦纲常之事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孟胜脸色顿时变的难看之极,眼前这个女子显然并不是来砸自己场子的,但其不断口吐叛逆之言,虽不知道其身份,但也看出这女子对当今朝廷对圣上怕是有什么刻骨仇恨,恼怒的是对方借题发挥,口出悖逆之言。
“这位公子,孟某只是一介草民,说书只是为了糊口,至于朝廷之事不是我等可以随意评说的,刚才公子所指之谬误孟某记下了。”孟胜不愿多说,首先想到的是息事宁人。
“怎么孟先生怕了”许蓉蓉并没有放弃,依然步步紧逼道。
泥土也有三分佛性,这孟胜原本也是读书人,为生计才迫不得已说书,后来才华彰显,在京师闯出一番名堂来,但总归登不上大雅之堂,虽每每意志消沉,但读书人一身傲骨却不曾被完全磨掉,被许蓉蓉这么一激,当即神色凛然道:“孟某怕什么,又什么可怕的”
许蓉蓉当即拍掌道:“好,本公子也有一个故事,名为窃国记,孟先生可愿听一听”
孟胜闻言,顿时一呆,一众茶客中也不乏头脑精明之人,这“窃国记”怕是听不得了,一人带头下,很快整个清风茶馆的茶客纷纷下楼,不消半刻,除了朱影龙三人还有宋师襄,就剩下许蓉蓉和那个额头上已经密布汗珠,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说书人孟胜了。
第二十一卷:龙腾华夏之
第一章:不速之客四
师襄内心也是极端的不平静,是走还是留两种不同的里不断的翻滚,走,什么事情都没有,留,则有可能被牵涉其中,他只是一旁观之人,跟这白衣公子和孟胜的说书人既没有什么过节,又没有什么厉害关系,犯不着把自己扯进这复杂的漩涡中,要知道凡是涉及道宫廷皇家都不会有小事,但生性一身傲骨的他看同桌朱影龙一行主仆三人年纪轻轻居然没有挪动半步,自己这个时候离开,岂不失了脸面
孟胜虽是读书人,但能拉下读书人的脸面,操持这低贱之事糊口,自然是个心思玲珑之人,这样的场面虽初次遇到,倒也保持镇定对待,朱影龙不由的对这孟胜暗暗赞一声,虽然沦为市井之徒,但许多读书人不具备的胆色倒是还在。
“这位公子,孟某不知道你这窃国记从何而来,孟某也不想听,公子还是说于别人听好了。”孟胜稍稍楞了一下,马上严词拒绝道。
许蓉蓉今日所来目的并非为了那孟胜,只不过找给由头而已,但见孟胜拒绝,脸上丝毫没有怒意,道:“孟先生腹中锦绣文章,经世治国之良才,本来前程锦绣,却没想到一句一丘之貉就白白断送了。”
孟胜闻言,霎时间浑身一颤,许蓉蓉的这一番一下子戳到了他心中最柔软的伤疤之上,痛彻心扉,当日乡里凑足了盘缠,带着家人和乡邻的殷切盼望来到京城,却不想他性子高傲,也颇为自负,结识了不少进京赶考的举子后,才学渐显。名声自然也就水涨船高,经人介绍了,拜见并且认识了礼部侍郎的温体仁,起初他还以为这温体仁性情温和,谈吐见识都不凡,是为仁厚的长者,几次接触之下,温体仁对孟胜起了爱才之心,而孟胜呢也对温体仁产生了亦师亦友之感,会试前夕。温体仁找来孟胜,欲收其为弟子,本来这是天大的好事,奈何孟胜也是经过人情冷暖走过来,又是穷人家孩子,不似那些只知道风花雪月、吟风弄月地读书人,加上性子有些高傲,也不想自己凭借拜入温体仁名下,最后就是获得功名,也会让人在背后闲言闲语。因此就婉拒了,说等取了功名之后再来拜师,温体仁也没什么不快,毕竟自己也是这么走过来。也知道像孟胜这样的年轻人心里想些什么,依然对他客气万分,关怀备至,这些令孟胜感动不已。心中打定主意,就是自己考不上功名,也要拜温体仁为师。
gu903();孟胜哪里知道科举也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这温体仁刻意结好和拉拢进京举子中有些有名有才学的人。自然不仅仅是因为爱惜和关怀人才。更主要的目的是培植自己的实力,在官场之上。没有实力、没有势力要么一辈子碌碌无为,要么只能成为别人斗争的牺牲品了,像孟胜这样有才有名的年轻人,比一般举子考中进士的几率自然是大地多,中了进士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官场,尽管一两年之内还帮不到自己什么,但朝中朝外运作的好的话,像孟胜这样人如果内笼络在手中的话,升迁绝对很快,而且在十年内就能登上一个很高位置,这就是朝里有人好做官的道理,而这些人都到了一地位置,利益就相对的捆绑在一起,就会形成一个政治或者是利益集团,若是为国为民还好,若是只是为了升官发财,或者为了权力和利益,那可就是国家的灾难,这也是党锢之祸由来的一种,可以冠之为“师生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