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青摇摇晃晃站直,笑着说了句“有眼光”,再要走却被花臂男拦住:“喝成这样,去哪儿啊?”
“去死,要一起吗?”
“欲|仙欲死的死?”
又有人哄笑。
“死皮赖脸的死。”一个男声从街对面传来,几人偏过头,看见一个穿黑色卫衣的男生掐灭烟头走过来。
花臂男绷起脸:“你小子说谁死皮赖脸?”
贺星原耸耸肩,拽过林深青胳膊:“我说她。”
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弭。
林深青甩开贺星原,哼了句“疼”。
花臂男笑嘻嘻:“小兄弟,轻点啊,不会玩给我玩。”
贺星原面不改色,把林深青的脑袋往怀里压:“是女朋友先不听话。”说完挥挥手,揽着人走了。
他个高,林深青穿着八公分的高跟鞋,头顶心也不过擦到他鼻尖,被这么一搂还挺舒服。
她这次没挣,软骨动物一样靠着他,吸吸鼻子:“抽的什么烟?”
贺星原等走出这条街,到了大马路上才放开她:“深青。”
“啊……”她低喃一声,“我问你什么牌子的烟呢。”
贺星原从兜里掏出烟盒来。
深青底纹的烟盒,上头烫金的两个字——深青。
林深青盯着看了半天,醉眼迷离地捋了捋耳边碎发:“还真有这牌子,功课做得挺充分……”说着东倒西歪地往前走。
贺星原跟上去:“你打个车回家。”
“我家车子开不到啊……”
“你家在哪?”
她指着天上月亮咯咯地笑:“当然是那儿,你不都说了我是月亮女神嘛!”
“……”难为了醉成这样还记得自己是女神。
“你手机呢?给你助理打电话。”贺星原指指她手里要掉不掉的包,看她不动,只好伸手去拿,“我翻了。”
然后翻出一部没电的手机。
他又拿自己的手机给陈驰打电话,打算迂回联系苏滟,结果响满三通也没人接。
再转头看林深青,她晃晃悠悠走到斑马线前,看着红灯就上去了。
他上前把她拉回来:“真要去死?”
林深青点点头:“死皮赖脸的死。”
贺星原一言不发地把她往步行道带。
她不情不愿:“你这人,怎么骂我还管我死活呢?”
“喝醉还记仇?”他被气笑,“我要是骂那人,不得干上一架?”
“那就干啊,怎么,没干过呀?”
贺星原随她说,四处看看,最后把她拖进了路边酒店。
进门的时候,她冷笑一声:“跟了我一天,就指着来这儿睡我呢?天还没亮就开始做白日梦……”
贺星原懒得跟醉鬼解释,在前台登记的时候,再次拨电话给陈驰,结果还是以失败告终。
林深青烂泥一样趴在他旁边,脸贴着凉快的大理石台面,舒畅地吐气。
前台眼神古怪,看贺星原递上自己的身份证后,转头去翻林深青的包,怀疑他是“捡尸户”。
“女士,您跟这位贺先生认识吗?”前台迟疑地问。
“认识啊。”她搡开贺星原,自己翻出身份证,“啪”一声拍上桌台,姿态潇洒,“开间适合一夜情的。”
贺星原:“……”
见前台面露尴尬,他叹口气:“给她一间大床房吧。”
“好的,两位稍等。”前台转头去登记,片刻后一本正经地说,“419号房刚好空着,可以吗,贺先生?”
“……”
林深青拍拍手:“就要这间,瞧你这机灵劲,回头给你涨工资!”
前台再看贺星原:“贺先生?”
他无语地抓抓头发:“随她就好。”
两分钟后,前台把两张身份证连同房卡一起递过来:“久等了,贺先生,林女士。”
贺星原点点头去接,手指触到身份证边缘的时候忽然一顿。
“林女士?”他重复。
前台再次露出质疑的眼神:“贺先生,您和这位女士确实认识吗?”
贺星原盯着林深青的脸愣了足足半分钟,想到她刚才听见“深青”两个字的反应,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不可思议地笑了:“认识……林深青不是吗?”
何钰松给的治疗方案提到了放松疗法和运动疗法,并且举例了能够将这两种疗法完美融合的方式——瑜伽。
贺星原第二天就给她报了个瑜伽班。
林深青不太喜欢运动,尤其不理解,为什么明明有钱,却非要报个多人瑜伽班,跟一群女人一起对着镜子拗高难度pose。
上完第一堂课,她就跟贺星原提出了这一点:“工作日下午来上课的,不是闲得慌的大学生小姑娘,就是在家没事干的老大妈,一到课间,一半在我耳边问我用什么牌子的香水,哪个色号的口红,一半问我结婚了吗,生孩子了吗……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她坐在副驾驶座嚼着口香糖,摊摊手:“我是要治病,又不是搞联谊,为什么不报一对一的课?你要是零花钱不够,问我要啊。”
贺星原打着方向盘笑:“不是挺可爱的么?”
“你说谁?”
“小姑娘和老大妈。”
林深青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贺星原看看她:“你看她们练瑜伽的时候,没发现自己柔韧性有多差吗?”
她像听见什么好笑的话:“我一个插班生,跟老学员有什么好比的?”
“那不说她们,我们学院女生这方面素质也很好,一字马、下腰后翻随手就来,你行吗?”
“我能喝三斤白酒,你的女同学们行么?”她无所谓地笑着,“术业有专攻,我不吃激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