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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鼎 鼓元吉 2435 字 2023-10-17

是真无二心还有何话说。再者,白乐天诗云:周公恐惧流言后,王莽谦恭未篡时。谁知陈德是否当真忠心社稷,若是将来陛下觉得他没有窥测宗庙神器之心,不妨还他军权便是。”

见徐弦将宗庙神器都搬出来了,李煜也只得无奈点头道:“如此便依徐相,不过此番出征的将士需得厚赏,不可寒了将士之心。”

徐弦点头称是告退。

李煜独坐书房之中沉思良久,忽然觉得口渴,轻声喊道:“茶来。”身旁却无人应声,他抬头一看左右无人伺候,防才想起今日周后将文芳女史黄雯叫之身边晓以妃嫔之德,不禁苦笑一声,周氏与他阿姐相似,美而善妒,向来不许他亲近宫中其它女子,不知此番为何主动提出要加封黄氏,也罢,即便加封保仪,仍旧叫她掌管文房便是,只是外臣晋见便得注意回避了。

李煜正在思量之际,周后却睁大眼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黄雯,吃惊道:“妹妹,你可知后宫有多少姐妹想要晋位妃嫔,可我只属意与你,你竟然不愿意”

黄雯抬头,见左右无人,哽咽道:“谢皇后娘娘赏识,无奈我心亦有所属,只盼着将来能够出去与他团聚,请皇后娘娘开恩成全。”她干犯奇险承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无非是指望周后能够回心转意。

周后凝视着她的红肿双目,叹道:“此人是谁”见黄雯紧咬双唇只顾流泪,便道:“我料你死也不会说。可惜我已将此事禀报陛下,陛下已经下旨,金口玉言,再无更改余地。”

她见黄雯心中绝望,瘫倒在地,心中同情不已,但只能狠狠心又道:“都是女儿家,心有所属的滋味我也有过。只是妹妹,你既为妃嫔,与那人便是君臣之份,不管他是青年将军也罢,状元才子也好,此生都和你无缘啦。”

黄雯只是不住饮泣,周后离座拉起她的手道:“我知你将我当作好姐妹,才肯将如此私密之事相告。我又何尝不是将你当作好姐妹,才愿与你分宠,向陛下举荐你晋位保仪。只可惜错已铸成,事已至此,你只能将那人忘了便罢。陛下你也是知道的,做个才子也是足够,性情温良,待人体贴。即便不是九五至尊,也是女儿家的上上之选。你若是为着心中那人前途着想,边该挥慧剑斩情思,专心一意伺候陛下。否则对你对他都是不测之祸。”

黄雯耳听周后苦口相劝,泪眼婆娑,心中却想,此心已死,却如何对他说,这人胆大包天,不知会做出什么蠢事来,

宫中宦官前来宣旨之后,陈德直觉头大如斗,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道圣旨便将自己的部属一拆为三,身边仅剩李斯带领的五百牙军营和不可相信的烽火使衙役,这对刚刚尝试过指挥数万人战斗的陈德来说无异于砍断他的手脚。

辛古和萧九都眼望着他听候吩咐,辛古大咧咧道:“两个官儿就想将我等拆散,做白日梦,陈德,我们反出金陵去便罢。”萧九却苦着脸道:“金陵各城门都由天德军控制,我等一旦与其械斗出城,这乱臣贼子的罪名便终身难以洗清了,到时候天下之大,人人得而诛之。”

“你怕啦,常州人肉都吃过了还怎么怕背什么污名”辛古挑衅似地刺激萧九,左右二军之间现下已经隐隐有竞争之意,陈德将击败宋军东南面大营的首功记给右军,令一向自觉比右军高出一筹的左军将校均不服气。

萧九正色道:“吃人肉怎么啦前朝张巡、许远誓死苦守睢阳,粮尽食人,然其功盖天下,青史留名。忠孝节义乃是大节,若是有所输亏方才为人所不齿”

辛古转过头“呸”的一声将浓痰吐到地上,大声道:“吃人便吃人,偏要扯这么些道理,真是虚伪”

“你这契丹蛮子”饶是萧九脾性再好也要站起身来和辛古理论,陈德忙将他二人拉着坐下,正色对辛古道:“常州城头之事乃是我所提议,不得已而为之,以后不得再提此事。”

辛古见陈德将此事揽过去,便不再说话,他与萧九虽然互相看不过眼,却并无什么深仇,不过是脾性不合,兼且涉及左右军竞争之事而已,是以陈德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实则暗暗纵容部属之间这种竞争关系。

陈德正欲说话,忽见外间一人之闯进来,不知怎的,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亲兵居然拦他不住。陈德一看正是李煜身边近臣,国子监教授卢郢,连忙站起身来相迎。

卢郢总是一身,青衣儒袍腰插铁笛,此番脸色阴沉,一见陈德便道:“我有话对你说,让你的属下回避一下。”

辛古和萧九知道此人身怀绝技,乃是游侠一流的人物,但与陈德甚是交好,以他二人升官后一州团练使之尊也并不以为迕,待陈德点头后便告退下去。

见辛萧二人走后,卢郢才凝视陈德,面无表情地说道:“有人托吾送一封书信给你。”从怀中取出一张叠好的白笺递给他。陈德打开一看,却是抄录的四句诗: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字迹娟秀,与那日祭奠大周后时黄雯所书字体类似,却又有几分散乱,眼见纸上泪痕犹在。陈德只觉心如刀绞,抬起头道:“敢问卢大人,她人现在可好还有什么话带给我么”

gu903();卢郢却没有回他的问题,同情地看着陈德,道:“黄女史苦苦相求我才答应替你二人传递一次书信。皇妃身份尊贵,而且身边总有人伺候,她不会像从前做女史时那般可以经常进出宫闱。陈将军,我比你痴长几岁,奉劝一句,及早回头,虽说你们二人有情,但如今君臣之份已在,若是执著于情障,未免自误误人。”说完这话,卢郢长叹一声,袖手出门而去,独留陈德一人捧着纸笺发愣,口中喃喃道:“君臣之份。有缘无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