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朱惠兰到此时才知道这东家原来有莫大的权势,据其它民户说,城里除了指挥使大人,官儿最大的就数这个一时和气,一时凶恶的辛大人了,看其它的军官对他都毕恭毕敬,若是谁对他稍有冒犯,立刻吹胡子瞪眼睛,好似当真要拿刀将别人劈了一般,小妞儿心中就暗暗打鼓,计较着就算明年秋收这人忘了来收租子,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给他送到府上为好。
北地入秋之后,天气一日冷似一日,众民户大都衣衫单薄,凛冽寒风一吹,没有不浑身发抖的。
“李大哥,这指挥使莫不是发疯,好好地叫人给羊儿建屋子住,程式比咱家原先住的草棚子还要苛刻。”张二打着哆嗦抽着鼻涕,对身边的李十八抱怨道,他实在是受不了这没日没夜的干活儿了,修羊舍,打柴,割草,在骠骑军士卒的监督下,民户们的辛劳程度已经不下于在契丹做奴隶,虽然骠骑军的士卒不会拿鞭子抽他们,但那凶狠的眼神,和拳打脚踢的威胁都是实实在在的。关系着指挥使的大事,民户自然也不敢因为这些个去向护民官抱怨。
“嘘,”李十八警惕的向四周望望,见没有军卒在附近,方才斥道,“你吃不得热馒头,发昏,不想活啦”
孙狗子愁眉苦脸道:“馒头是不错,可这般冷天,又要下力气,吃下去的都化成热气儿飘走了,还不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他也看看左右,鼓起勇气道,“我宁可每天喝稀粥,也不想受这份活罪。”
李十八有些鄙夷地看着孙狗子,“哼”了一声,道:“也不看看你每天喝的稀粥是谁给的,难道你还想被送到北边去”
他这话吓得孙狗子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在塞北过冬天,天晓得能不能活到明年春暖,孙狗子想了想,认命似叹了口气,跟着李十八拿木板继续往修了一半的舍墙上覆灰泥。这羊舍地势高燥、向阳,地板高出地面足有七寸,石砌院墙外敷灰泥,房顶上面盖着厚厚的干草,圈栏、隔栏、圈门、饲槽等一应俱全,院墙内还有羊儿放风的空地,陈德甚至还在在羊舍旁设置壁炉,预备万一气候至寒的时候,便烧柴为羊舍保暖。修筑得当真比一般佃农的茅棚还要考究。
李十八有些嫉妒地看着在一旁监工的泥瓦匠赵福,这人也配叫匠作,还神气活现地在工地上指指点点,骠骑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军汉从上到下对他都客客气气,李十八这时已经知道匠作们的口粮和普通军士一样,若是有好手艺的,待遇更好。作为一个铁匠,李十八天生就对泥瓦匠、木匠、篾匠,石匠、织工,裁缝这些个种类的匠户有一种蔑视,马儿还分好赖呢,在李十八的心目中,铁匠就是一切匠户中最有用,最难学的,可是,现今他这个祖传三代的铁匠居然被一个不知哪里出师的泥瓦匠呼来喝去,李十八心里涌起一种巨大的屈辱感。只是他不知道,这就是一个技师天生的骄傲,虽然这种骄傲被官吏和儒士百般压制,但仍然深深的存在于有一门“有用”的手艺的匠人心中,这是烙在他们的骨头上的骄傲。
注:所谓骨瓷,是于1794年由英国人发明的。因在其黏土中加入牛、羊等食草动物骨灰以牛骨粉为佳而得名,是环保的绿色消费品。经过到灌浆、模压制胚、石膏模脱水,以及初烧、上釉烧、贴花纸烤制等工艺,经高温烧制,成为白度高、透明度高、瓷质细腻的瓷器。骨质瓷在烧制过程中,对它的规整度、洁白度、透明度、热稳定性等诸项理化指标均要求极高,由此废品率很高。由于用料考究、制作精细、标准严格,所以价值高于其它瓷种。独特的烧制过程和骨碳的加入,使瓷土中的杂质被消除,骨瓷显得更洁白、细腻、通透、轻巧,极少瑕疵,并且比一般瓷器薄,在视觉上有一种特殊的清洁感,强度高于一般瓷器,是日用瓷器的两倍。骨粉的含量越高,黏土的成分就相对降低,在制作过程中就越易烧裂,在成形上需要更高的技术,增加了烧制难度,所以更加珍贵。
作者:岚州要想办法赚钱了,这时代大宗商品有五样,粮食,布帛,牲畜,茶叶和瓷器,从岚州的条件来看,自己生产瓷器最合理,传统瓷工艺和华夏各名窑相差太远,唯有靠穿越引进试验烧制骨瓷,瓷器不是钢管,不是炸药,华夏早有很高级的工艺基础,相信同一原理下,英国人能试制成功,我华夏窑师也能试制成功。应该不算金手指吧,最多算小半个,呵呵。
第九章小寒
朱惠兰如今已不把自己当做是女人了,她和男人一样搬石头,砍柴,夯土,她几乎忘记了十七岁以前学会那些扭动腰肢,弱柳扶风般的淑女姿态,顾不得擦手,她会拼命挤开人群从火头军的大藤筐里抢到属于自己的馒头。如果有谁敢占她便宜,她会像个男人一样举起石头砸过去。眼下她正吃力地挑着两筐土石一步一步往前挪步。
为着公平起见,辛古将治下民户分为五班,分别做运土石,垒墙,砍柴,打草,掘鼠粮五样劳作,其中掘鼠粮最轻松,而且挖到的鼠粮都归民户自己所有,军卒们也不屑于在这里面抽取三成,而搬运土石则最累,一个壮汉也要吃不消。
虽然那些监督的军卒看朱慧兰是女流,没让她将箩筐装满,朱慧兰已然十分吃力了,她腰肢本来纤细,圆圆的肩上挑着一条被压成弓形的扁担,宛如一座不稳的天平般晃来荡去,叫旁边的人都捏把汗,远远地避开,生怕那装满土石的箩筐一不小心便砸着自己。岚州仅有的四千多健妇大都几乎在一个月之内找了男人,这些重体力的活儿,自然由那些抱得美人归的男子汉替班承担,而朱惠兰却自家知晓自家事,青楼女子,洗衣院,这个腌臜身子还嫁得人么就算男人不嫌,她却对那男女之事深恶痛绝。倒不是要做什么贞洁烈妇,眼下一个人有个小屋子住,虽然寒冷,却睡得安稳,不再受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无休无止的折腾,对朱惠兰来说就别无所求了。所以尽管说亲的人踏破门槛,她却只是不允,时间久了,求亲的人也便不来了,只是她一个孤身女子,便要承担原本是男人做的苦工。
为了防止积水,羊舍修筑在一片山坡之上,朱惠兰使出浑身力气,颤颤巍巍担着土石往坡上走,忽然脚下一滑,吃不住劲就要摔跤。人挑着重担摔倒,最是容易扭着腰腿,又是上坡,筋断骨折也有可能,霎那间,她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也没半分力气稳住身形,正在这时,身后却有人在她肩上扶了一把,虽然那一扁担沉重土石收不住势散落在地上,朱蕙兰却没有跟着倒下去。感觉一只宽厚的手掌在稳稳掌住自己肩膀,另一只手扶在腰间,已经许久没有过男人的朱惠兰不禁满脸通红,往前半步脱出那男人掌握,转身一看,却正是自己那军汉东家。她一个女子在大堆男人挑夫当中,早被辛古看在眼中,暗暗留心,果然在她上坡的时候,及时出手施救,她红脸闪身,辛古也知这是汉地男女授受不亲的习惯,倒不是讨厌自己。
“奴家谢过军爷。”朱惠兰头也不敢抬,检纫道谢后,慌慌张张地拾取散落在地上的土石,不知为何,她总是有些怕见这个东家,而且每次见到他都没有好事,难道当真是前生的冤孽,想到冤孽,她俏脸微红,更加不敢抬头看那个人,心中暗暗有些不明所以的悲怆。
她力气虽小,手脚却甚是麻利,不多时便以将那些散落土石尽数装入箩筐之内,轻轻矮身钻入箩筐之间的扁担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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