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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鼎 鼓元吉 2439 字 2023-10-17

gu903();“若无边贸之利,边镇无钱蓄养死士,招募细作刺探敌情,也无手段羁縻哪些游荡在边境上的异族部落,此事一行,边境之上,敌我主客之势顿时翻转。”刘延让也是熟知边事的将领,当即接道,旋即心底冒出一个念头,也许早日解除兵权,不再领军,就像张美说得一样,兴许也是一件好事。

二人坐了一会儿,张美始终谨言慎行,刘延让也觉得无趣,未多时便起身回房去。张美一人独坐亭中,想起十八年前的此时,恰是世宗皇帝挥师北伐,自己坐镇汴梁,日日都有军报来回汴梁与幽燕之间,大军出师仅四十二天,兵不血刃,连收三关三州,共十七县,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之际,世宗皇帝突然染病,大军还师,此后赵匡胤陈桥兵变,朝中元勋宿将大都被罢黜,义社十兄弟之辈在军中窜起。不想今日赵光义兄终弟及,连刘延让这等十兄弟中人也被罢黜,还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呢。

想到此处,张美忍不住悲从心来,仰望明月,喃喃想道,昔年陛下发愿,以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如今朝廷宿将皆被罢黜,当朝官家不知兵又强行干预兵事,正应了孙子兵法所言之“乱军引胜”之兆。军国大事一旦失误便悔之莫及,看样子若非辽国上下更加昏聩,当朝官家开拓天下着实难以如愿,养生太平又从何做起,唉世宗陛下,为何天不假年张美苍凉地叹了口气,将早已冷却的茶水喝干,一代名臣早已心灰意懒,摇摇晃晃地走回驿舍之中。

注1:孙子兵法谋攻: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是谓縻军;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则军士惑矣;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士疑矣。三军既惑且疑,则诸侯之难至矣。是谓乱军引胜。

注2:太祖对边将厚之以财,除了对有功之臣”优恤其家属,厚其爵禄“外还准许边将“回图贩易”并“免其税算”,使边将“财物为奢僭,养马至千余匹,童仆亦千余”者“多达几十人”17,这是对边将实施的特殊政策。应当指出的是,这些从“回图贩易”中所得之利,并非为边将独吞,其中相当一部分是边将用来“招募骄勇,以为爪牙。”其结果是:“每寇至,必为之备,设伏掩击,多至克捷”。但是,太平兴国二年977年正月,太宗发诏:“自今不得因乘传出入,赉轻货,邀原利,并不得令人于诸处回图,与民争利。有不如诏者,州县长吏以名奏闻。”

二十七章卖刀

张仲曜未敢妄自揣测圣意,只着力整理此番进贡的西域物产,因为沙洲势力日渐窘迫,这次贡品较为寒酸,有上好玉石三千斤,玉带十副,白玉璧二十对,龙脑香药五百斤,夜明珠二十个,河西健马三百匹。张美、刘延让在汴京城内外有多处府邸,这二人在驿馆驻留一夜,次日便各自回府。没过几日,都亭西驿的官员便来安排沙洲归义军使节队伍到汴京城中驿馆住下,顺便将贡品登记造。只是,因为皇帝忙于朝政,暂时还未安排会见,这张仲曜又在汴梁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天下繁华聚汴京,张仲曜时常四处走动游玩,倒也不觉日子难熬。

汴京外城是显德二年世宗柴荣下令营建的,距今不过二十余年,有着簇新夯土城墙的汴京,与与久经战乱和沧桑长安、洛阳相比,年轻而充满活力,仿佛如日方升的大宋。发达的水系,畅通的漕运,越来越多的官员和禁军,都使得汴京的商业异常繁荣,五代的战乱和朝廷制度的崩坏,反而使商贩们突破街坊的限制,汴京的街市一改长安和洛阳的肃穆庄严,从早至晚,小商小贩沿街叫卖不绝。

蹴鞠是汴京城中最受欢迎的运动,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市井闲汉,颇有乐此不疲的,不过张仲曜喜欢地还是更剧烈的马球,只好奇地驻足旁观半晌便带着安思道离开。他日日便带着安思道在这汴京城中徜徉,若不是他每日还坚持不懈地舞剑开弓骑马,安思道简直就要以为久居河西的张仲曜已被繁华的汴京所迷醉。

这日清晨,风和日丽,张仲曜带着安思道从郊外骑马,看汴河两岸杨柳依依,绿草茵茵,只见芳树之下,园囿之间,游子仕女徜徉来去,罗列杯盘,互相劝酬,歌儿舞女,遍满园亭,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张仲曜乐而忘返,纵马驰骋,直至黄昏时分方才回城,等闲人等在城中不得乘马,张仲曜便和安思道都牵马而行。

行至一处酒楼之前,张仲曜“咦”了一声,停在一个路旁的汉子跟前。

此时不光朝廷为官民都规定了严格的服色,就连各行各业穿着打扮各有规矩,比如香铺里的裹香人,一定是顶帽披背,而质库当铺掌事,则是着皂黑衫角带,不戴帽子。这汉子形貌潦倒不堪,一看那穿着却是军汉,他面前摊了一块破布,一把刀抽出了鞘来,和刀鞘一起整整齐齐地摆在破布之上,一看便是个卖刀的架势。

吸引了张仲曜驻足观看的,却是这把刀。刀身布满脉络犹如丝绸织纹,光泽夺目,更暗暗隐现出一层血光。张仲曜久居敦煌,见识过四方兵器,识得这刀上花纹,此刀乃是出自波斯,虽不是经名匠之手雕琢的宝刀,却也是难得的利刃,与宝刀的差异也只在没有镶金嵌玉而已。张仲曜俯身拿起刀仔细观看,那汉子也不阻止,只见刀上血光隐然,可见虽然刀的主人细心擦拭,但此刀时常饮血,日积月累,便留下血纹。屈指一弹,刀身微弯挺直,竟如长剑一般发出“嗡”的一声鸣叫。

“好刀”张仲曜心中暗赞,再看这汉子身上破旧的军袍,问道:“壮士,你这刀卖多少钱”

那汉子抬起头来,张仲曜才看清他面目粗豪,额上有铜钱大小一块箭疤,胡子拉茬,满是风尘之色,显然日子过得颇为窘迫。见张仲曜手上牵着一匹河西健马,马鞍上挂着弓箭,那汉子脸色一喜,有牵强地笑道:“公子若看得上眼,五十贯拿去吧。”

“五十贯”张仲曜眉头皱了起来,以他眼力,这刀至少要值一百贯。四方纷乱,没有一柄利刃防身,钱财再多,也是为别人保管而已。这汉子看样子出身军旅,当是识货之人,怎舍得将这好刀如此贱卖

见他脸色犹疑,那汉子心里便有些着慌,他若不是穷困潦倒,也舍不得来卖刀,可他这把刀虽好,可愿意拿出一大笔钱来买的人着实不多。“吾看公子也是习武之人,宝刀配英雄,四十贯。”见张仲曜仍然沉吟未决,这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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