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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鼎 鼓元吉 2438 字 2023-10-17

陈德却呵呵笑道:“继奉公子受惊了,留公子下来,却是一桩生意要和公子谈谈。”他见李继奉恭恭敬敬地听着,便接道:“岚州助公子扫平这些桀骜不驯的州县,成为真正的定难五州之主,公子约束党项部落,对我岚州商队敞开去往河西的通路,商税二十抽一,如何”

李继奉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来,扫平州县,真正的定难军之主。陈德这番话可真说到他心里去了。他的亲信党羽全都分布在夏州,兄长李继筠身故之后,兄终弟及毫无问题,问题是这些叔伯兄弟执掌的州县却会以此为借口不服管束,自己当的定难军节度使,军令政令不过夏州州境而已。原本夏州和定难军其它州县的兵力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可自己若得了岚州军这只强援,扫平州县大有可望。陈德手下都是汉人,不可能在定难五州站得住脚的,只要自己顺利的统一各州,集中兵力,请他出去便是,这人练兵有一套,可惜太过自信,他以为岚州精锐能以一当十么

“你要如何助我”李继奉颤声问道。

陈德听他话语间抱着很大的期待,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夺取定难军大位不难,扫平诸州县,公子可有定策”

这事情乃是李继奉日夜殚精竭虑所思,但与陈德数个时辰之前尚是敌人,怎能与他说去,只得支吾道:“尚无计策,左右不过是尽人事,顺天命而已。”

他这里打马虎眼,陈德岂能不知,他大声呵呵笑道:“公子才智过人,文武双全,不过是仁心仁义,不忍为权势伤了同宗之义,让族人白白流血而已。德深感佩服。”见李继奉脸色稍缓,似乎颇以仁义之主自许,陈德又道:“吾常年征战杀伐,到有一计献给公子,既不伤党项同宗之义,又兵不血刃夺取五州之地。”

“哦,计将安出”李继奉被他引导,脱口问道。

“当现任李继筠大人宾天之后,公子可命各州刺史大人率军进夏州吊唁,同时为防不测,各州随从兵马不得超过两千人,私下公子则可通款李克宪,李克远等人,言道你将助他们夺取大位。待得众位刺史入得夏州,一举擒之,然后各州自然传檄而定。”

各州随从两千兵马,自然能够宽得众叔伯兄弟的心,届时外州兵马云集夏州,他们自然不会担心李继奉趁机下手,只是,李继奉确实也没有能力一下拿下这么多刺史,这就是岚州军助力出现的时候了。“陈将军的意思是,届时岚州将会助我”李继奉疑惑的问道。

“正是。”陈德正色道,“我岚州将派遣精兵一支,潜伏夏州左近,等待公子号令,将这些不尊政令的跋扈之辈一举成擒。”

“夏州城内各方耳目众多,要想瞒过众人,甚难。”李继奉不知不觉已经和陈德是商量的口气,因为他感觉这个计划确实是为他着想,岚州孤军深入夏州,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自己得掌大位之后,说不得将这支精兵留下,至于陈德此人么,看来可能是靠不住北汉朝庭,希图倚仗拥立之功,投靠定难军了。哼,我定难五州尽是羌人,只要你来,强龙也得给我老实盘着。

想到此处,李继奉心中宽慰,看向陈德的眼神不禁有些许招揽之意,陈德却恍若不觉,只接道:“夏州城左近自然有些麻烦,只是夏州往北数百里却有一处,极容易潜藏大军。公子可知”

“你是说,地斤泽”李继奉脱口而出。

“呵呵呵,果然,英雄所见略同。”陈德抚掌而笑。李继奉更加放心,岚州军连夏州城都不入,看来是真心想帮他一把,至于陈德心思是施恩还是投靠,倒无所谓了。

四十五章根基

李继奉步履轻浮地走出陈德的大帐,立时觉得阳光耀眼,岚州军各部都或立或坐,正井井有条的进行着大战之后的整理工作。一堆堆兵器甲仗送到辎重营登记造册,缴获的营伍回到岚州后会得到与这些价值相当的补偿。轻伤的伤员也在随军郎中那里得到悉心医治,就连定难军的俘虏也是一样。

路过看管定难军俘虏的空旷地,只见黑压压满地都是蹲着俘虏,李克宪、李克远正在与看管俘虏的黑云都校尉史恭达交涉,将预备赎回的亲随分营优待安置,这也是陈德的意思,早些让那些不是夏州核心层的部落死了心。李继奉看了看黑云都军容,不禁大惊失色。黑云都骑兵都骑着高头大马,全身重甲,长长的马槊平放鞍前,人马身上的重甲防护居然比铁鹞子还要严密,简直就跟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一般。

党项铁鹞子还携带弓弩,黑云都重骑却连弓弩都不带,专门冲阵和踩踏敌军步卒。在刚才的骑兵决战中,黑云都重骑在岚州军骑阵的最后压阵,如果前面冲击敌营的轻骑兵受到阻碍,则前方轻骑让开道路,由黑云都结阵从后面加速杀出冲击敌军,如果敌人强大,岚州轻骑接战不利,则且战且退到黑云都身后,黑云都凭借重甲结阵阻敌,轻骑兵则在黑云都掩护下暂且休整,再行杀出。

只是今日与定难军的战斗太过顺利,经过三日三夜鏖战的定难军骑兵几乎被岚州骠骑和弓骑营一举催破,黑云都得以成为整个战斗中最无所事事的营伍,战后便被陈德分派来看押战俘。

“黑云都在此看守俘虏,汝是何人”一骑黑云都骑兵恰巧从李继奉跟前经过,高头大马连同身材魁梧的骑士,几乎将他视野之内半个天空都遮住了,李继奉再看蹲坐在俘虏营中,眼高于顶的亲随们,个个垂头丧气,再没平日里的骄纵跋扈之气,不仅暗暗叹了口气,放低声线,拱手向那黑云都骑兵解释起来。

“指挥使,那李继奉眼神恍惚,不似可信之人,李克宪,李克顺更是心狠手辣之徒,今日好容得了这三名敌酋,何不尽斩之,以免来日为患。”于伏仁轨迟疑着问道,陈德盘问定难军李氏诸人时,他在旁相陪,见李继奉走后,便说出心中疑虑。

gu903();“李继奉此人,色厉内荏,见小利而亡命,干大事而惜身,不足为虑。”陈德耐心解释道,于伏仁轨出身吐浑,乃是他将要委派重任的心腹将领,自然是悉心调教,“李克顺、李克宪虽然凶狠,格局气量狭小,不能收拢定难五州人心,也不是我岚州的大敌。吾所虑者,乃是不服王化的李继迁。”陈德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