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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鼎 鼓元吉 2430 字 2023-10-17

gu903();董遵诲狼狈不堪地躲过这突然袭击,心中又羞又恼,自从那日被迫下马向陈德屈服之后,他便满怀悲愤,想我老董也是做过殿前副点检的宿将,要不是当年因为一些小事得罪了太祖皇帝,早该官拜节度使了,谁曾想居然还要遭受陈德这个晚辈的折辱。

他本不是心胸开阔之人,这些天眼看离河西越来越远,陈德身边只不过带了三百牙兵,而自己这边却是两千禁军精锐,胆气上来以后,便屡屡相机向陈德寻衅,想要找回那日的场子。

虽然此番同陈德一道进京,名为护送,实则监视,但面上却不能完全撕破,董遵诲目光落在陈德所骑白马身上,忽然灵光一现,故作惋惜地叹道:“陈节度所乘这匹白马神骏非凡,可惜,世上难有十全十美之事,只因世人爱白马神骏,此类坐骑,大多有华而不实之忧。”

陈德瞥了他一眼,心中暗叹,此人当真是个小人,当年以言语挑衅赵匡胤,被发配西北十数年,这亏吃得难道还不够大吗是了,他在西北受各部藩落奉承惯了的,大概也没把这灵州巡检的位置当做是苦差吧。

见董遵诲似乎还有意犹未尽,陈德便抢在前面说道:“这个倒也不尽然,吾所乘这匹白马,乃是将士们在边塞捕获的野马,虽然谈不上日行千里,但脚力轻捷,却是匹一可以相托生死的良驹。”

董遵诲自言自语道:“当真么只怕未必。”

陈德也不看他,转头对另外一边的张仲曜道:“这白匹马生于野外,乃是虎狼出没之所。在群马之中,最是显眼,若是脚力不快,气力不足,恐怕早已葬身狮口狼吻。以马观人,若是天资挺拔,尽可以崭露头角,不必学那些蝇营狗苟之辈藏头露尾。”

董遵诲被他讥刺,脸色发白,冷笑一声道:“不知白马妨主之说,陈节度可否相信”他今日打定主意要触陈德霉头了,说话便少了许多顾忌。陈德心道果然是小人难缠,自顾自地驱马前行,也懒得再理董遵诲。

后面张仲曜不与他客气,沉声道:我辈武人,这坐骑乃是杀敌的伙伴,并非主仆,何来妨害之说倒是妄自尊大之辈,一味想要骑在这骏马的背上,总有一天要被摔得半死。”说完也不管他如何反应,径自催马跟上陈德去了。

董遵诲被留在原地,气得脸色铁青,发狠道:“岂有此理,老夫乃是三朝元老,官至殿前副点检,今日居然受此小人折辱。”指着张仲曜背影对林中道:“待到了汴梁,我们再好生整治这帮不长眼的东西。”

此时正值秋高气爽,疯长了一夏的野草已经开始有些发黄,在夕阳的照耀下,一浪一浪地随风起伏,晚风带来快要成熟的麦穗香味儿,“岚州近了”摆脱董遵诲纠缠的陈德颇为快意地纵马驰骋,似乎看到了黄雯俏丽的身影正站在岚州城下。

正当陈德以为自己因为思念而眼花之际,张仲曜却在耳边道:“主公,那道旁相候的莫不是萧将军么”

在萧九率领的一百军士护卫下,黄雯和周后走出了马车,正立于道旁翘首西望,为避开闲杂人的灼灼目光,两人都戴上状若斗笠的幂蓠,从帽檐垂下的轻纱笼罩全身,微风轻轻吹拂,透出轻纱笼罩中的丽人窄袖襦裙,婀娜动人。

注1:有一天,成吉思汗问孛儿出,人间最快乐的事情是什么孛儿出回答道:在阳光明媚的春天,跨上骏马,手臂上跨着鹰去狩猎,看猎鹰把飞鸟擒来。接着成吉思汗又用同样的问题问及其他将士。他们的回答,或似孛儿出,或附合孛儿出。成古思汗昂然说道:“我说不是。人生最大的快乐是击败敌人。穷追到底,夺其财宝,看到他的亲人悲伤,听到他们的哭声,乘其马,夺其妻小带到后官。”注2:环州守将董遵诲,是高怀德的外甥,也是赵匡胤少时相识之人。他的父亲叫宗本,当年曾任随州刺史。赵匡胤小时候做客汉东,曾在随州宗本署所小住了几天。宗本很器重赵匡胤,而董遵诲却看不起赵匡胤,常借故欺侮赵匡胤。有一次,董遵诲问赵匡胤:“我经常看见随州城上空紫云如盖,还遇到过一条黑蛇长有百丈,忽然化为一条巨龙腾空而去。这是什么征兆”赵匡胤笑而不答。

第二章选择

昨天萧九接到军使传讯说陈德将要抵达岚州,便匆匆将这消息报知两位夫人。在黄雯的强烈要求下,一大早萧九带领一百军士护送黄雯等候在道旁。围城这段时间,周后和黄雯朝夕相处,感情也深厚了许多,加之要跟随陈德入京,也便随着黄雯一同等候。

陈德满怀着欣喜,远远地便跳下马背,把缰绳甩给张仲曜,三步并作两步向两位丽人走去。来到近前,他张口却不知说些什么,直愣愣地看着轻纱笼罩后面的秀丽面容,两个人的眼中顿时都有些湿润。这情景令周围的军士都不自觉地受了感染,萧九带着颇有些尴尬地神色,踱步走了开去,迎上牵马走来的牙军营校尉张仲曜。

良久,周后轻轻一声咳嗽,总算将这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的两人惊醒过来。陈德老脸微红,还未脱口说出满怀歉意的话语,黄雯却先道:“女儿很想念你呢。”陈德正想厚颜问一句:“你呢”周后在旁却道:“恭喜陈将军迎娶了回鹘公主。”不满之意溢于言表。陈德颇感尴尬,正欲解释,从军士丛中却走出一人,上前躬身道:“下官萧轸,谨代南京留守韩大人向陈将军问好。”

陈德定眼看去,正是当年岚州截取契丹借给北汉粮草时的押运官萧轸,他脸上涂了黄黄的药水,颔下沾了浓密的胡须,但既然已经通名报姓,陈德仔细观看下自然不难认出。既然此人来到,陈德到不便在他面前儿女情长,他先将黄雯和周后送上马车,从张仲曜手中接过自己的马缰,一边牵马而行,一边笑道:“有劳萧将军,韩大人可好吾听闻他在大辽国做得有声有色,很是为他高兴。”其实这段时间陈德专注河西,对韩德让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但心想既然韩德让后来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在辽朝的官运自然是顺风顺水的。

陈德收服河西实力大涨,所谓今时不同往日,萧轸是韩德让的心腹,在辽国管制也不小,此番化妆做军士前来相见原本有些忐忑,见陈德和颜悦色,亲近之情并无不同,心中暗暗赞叹,这才是真英雄好汉子的气度心胸。他当即拱手道:“承蒙将军挂怀,韩大人如今深得我朝皇帝和萧娘娘的信重,新任了南京留守,燕云十六州便宜行事,正思报效国家。”他左右一看,萧九和张仲曜牵着马跟在两步以外,其余军士则在更远处。

陈德见他作态,摆手笑道:“无妨,萧将军和张校尉都是我可以相托生死的兄弟,有甚么事情都不避忌。”后面萧九和张仲曜闻言也朝他点点头,丝毫没有矜持自喜之意,生死相托,正是他们几个人之间关系的平实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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