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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鼎 鼓元吉 2447 字 2023-10-17

至已经开始四处寻门路调回北边。

“哼,”眼看自己麾下的心腹这么一副愤愤不平地样子,韩德让咳嗽一声,野性未除的契丹族人私下打草谷被南面张网相待地驻泊禁军教训了好几次后,原本就积累了很大地愤懑,现在,被使臣受辱件刺激了的契丹人天天络绎往来南京留守府邸,要求立刻派兵向南面进行报复,“他们难道不知道,大辽的利益与上京权贵的利益,并不是完全一致地么”韩德让低声叹道,颇为玩味地看着琉璃杯葡萄酒在阳光下瑰丽的颜色,大辽立国以来,这些契丹贵人别的没有学会,勾心斗角的牟取私利的本事已经和南朝官僚不相上下了,正因为如此,大辽朝野中的有识之士,如皇帝耶律贤、萧后、耶律休哥、以及韩德让等人,才急于了结与南朝之间的战事,腾出手了,趁着朝中宿将精兵仍在,契丹人血气尚未完全消磨的时候,逐一扫灭北面的高丽、女真、室韦等蛮族强敌,不留后患。终大辽一朝,北面用兵始终是比南面更重要的方向。

“大辽有铁骑数十万,仆从部落小国无数,若是南北当真交兵,汴梁自然占不到便宜,不过,皇亲贵胄们的心思,不在这里,而在上京啊。”挞马长寿原是耶律贤身边亲信扈从,在各怀心思、蠢蠢欲动的契丹贵族里面,算是心性耿直的,此刻他受了羞辱,别的亲贵倒是看笑话的居多。韩德让心想,若非受皇亲权贵们的压制,燕燕必定不能忍下这口气,不过权贵们以为如此便可以息事宁人,那便错了,南朝禁军数十万早已厉兵秣马,只怕一出正月便要北伐,此时故意羞辱辽国使节,上京方面不作出强烈反应,只怕南朝此后行事再无顾忌。

韩德让沉声道:”上京方面不理我们的死活,我们可不能坐视。一旦宋军攻下太原,幽州很可能便是下一个目标,城中军队只有两万多人,敌众我寡。正所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一旦宋军开始进逼幽州,四面攻城,只怕守城军力太过薄弱,我看陈德在岚州以军法治理民户的法子便不错,从现在开始,便要着手将全城百姓丁壮编列行伍,准备搬运弓矢檑木上城。”

南朝细作在城中活动猖獗,当在军中及民间实行连坐法,一人通敌,全家及邻里受罚。”他微微闭了闭眼,流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悲悯之意,这连坐之法一行,不知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只不过事急从权,也只好如此。“还有,南朝攻略河东,必有烧杀淫掠之事,将其罪状张榜通报全城百姓,让他们知道,守卫幽州城,不是为了大辽朝廷,而是为了自家上下的安危。”他顿了一顿,看着认真把自己的吩咐记录下里的萧轸,让他将自己的吩咐复述了一遍,低头思索有无缺漏之处,又补充了几句,便让他回去写成方略。

韩德让推开窗户,凛冽的寒风毫无遮挡地灌满了整间阁楼,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早春二月,北地尚且一片千里冰封的的景象,宋军挑选这个时候攻打太原,也是想要利用这段青黄不接的时候,辽人骑兵无法大规模调动的机会,不过,当世这南北两朝,疆域辽阔,国力雄厚,一旦战事开始,岂是一个春夏便能结束陈德尚在汴梁,他难道也看不出,是了,大宋与辽国结成死敌,无暇分身,正好方便他在西北驰骋。想到此处,韩德让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笑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眼下陈德羽翼不丰,尚需辽宋彼此牵制,此后大辽用兵于东北,是否也可以利用他牵制大宋禁军呢天下这盘棋,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缓缓抬手,将杯中的鲜红似血的葡萄美酒一饮而尽。

二十五章意气

北宋太平兴国四年,刚出了正月,一片凯歌声中,赵炅亲自率领十万禁军精锐离开汴梁,亲征太原。陈德与三百安西精锐从征。对惯于跋涉的安西军而言,此次行军就和一场远足郊游般轻松写意。

二月,禁军主力从开封抵澶州,过黄河至大名府,折向西到洺州进发,此次进军,乃是赵炅即位以后最大的一次事件,为了保证军粮供应,御营出发前,特意征发了曹州、单州、华州等十一军州和京兆、河南、大名府囤积的粮草沿途输送,与往日将领出征,兵部在粮草方面斤斤计较就食的日子全然不同。所过百姓村舍,不管有无骚扰百姓,官家御营总是要发下大笔的赏赐,出征以来,银钱似流水一般散出去,所换来的,便是沿途百姓对当朝官家的交口称赞,十万之师出而沿途百姓不流离失所的,晚唐五代以来,尚为首次。

行军时,御营三万精锐的指挥权实际上在直接听命于赵炅的御龙直指挥使高琼手中,陈德则和张美、刘延让等高级武将环卫在官家左右,不过是摆设而已。安西军的三百亲卫与殿前班直一同进发,行军时张仲曜左顾右盼,只觉周围军兵尽皆悍勇剽捷,不由暗自叹服,如果说汴梁禁军乃集天下精锐而成,殿前班直则是禁军中的精华。殿前班龙飞凤舞的旌旗,便如殿前班的将士一样带着一股傲气。

“张校尉,莫看殿前班样子好,若是当真开仗见血,未必是吾等安西军汉的对手。”见张仲曜似有赞赏之意,牙军百夫长朱导不无醋意地说道,他这话显得有些言不由衷,论武艺,殿前班乃是数十万禁军的精选,又有高人教授,论体力,更不用说,论勇猛敢战,比边军也不惶多让,盔甲坚固,兵刃犀利,安西军所依仗的,不过是上下齐心,一腔热血而已。

张仲曜颇望向朱导颇不服气的面孔,在环顾周围的牙军营军士,这些在安西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行走在殿前班直中间,居然都有些了压抑的情绪,他笑了笑,沉声道:“殿前司的军兵,不过是为官家卖命,上面赏赐,将官拿大头,军汉分些残汤剩水,取了城池,不过劫掠一番而已,胜则蜂拥,败则溃散。吾安西兄弟,上至主公,下至军士,乃是一体,为己而战,分配公平,上下一心,若是死战到底,管他殿前班直还是辽皇御营,尽皆不惧它。”

“正是”“校尉之言有理。”随着张仲曜的话语,牙军营中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在这大宋官家御营之中憋得久了,安西军牙军营的军士们反而更意识到自己与周围禁军的不同,这不是藩镇派系的问题,而是陈德在安西军中推行的各种体制熏陶之下,安西军军士与禁军军兵之间,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貌,禁军军官视安西军为与盗匪无异的藩镇悍卒,安西军则视禁军为向朝廷卖命换钱的自了汉。

在安西军牙军营纷纷向周围的殿前班直投以挑衅的目光之时,安西节度使陈德正与一众勋贵将领策马环卫在赵炅周围。官家此番亲征,居然舍轿就马,他虽然自幼习文,但骑射武艺也未荒废,应该说老赵家的遗传基因还是偏向武将方面多些。此刻赵炅一身戎装,稍显轻薄的鱼鳞甲外罩黄袍,虽然起不到完全防御箭矢的作用,但却衬得原本黑胖的赵炅英武了许多。

官家胯下战马名碧云霞,乃千里良驹,府州折御卿所赠,不甚高,口旁有碧纹如云霞,是为云从龙之意。赵炅自小文武兼习,颇为仰慕前人班超投笔从戎的凤仪,此后大兄南征北战,一条杆棒打得天下,他心中更羡慕不已,此番总算有了统领大军远征幽并的机会,他也是分外兴奋。不时左右顾盼,意气飞扬,指点江山。晋王藩邸里提拔上来的御龙直指挥使高琼、副使王超,殿前东西班指挥使傅潜,更是终日围绕在官家左右,趁机大献殷勤。原本有统领御营职责的高琼,居然将大部分整顿行军队列的事物都不顾,整日陪伴在官家身畔。

不过,就陈德看来,即使全然不整,这携带了许多太监,宫嫔,御用事物的御营的安全,也当得稳如泰山四字。根据军报,名将潘美为招讨制置使,协调先期进发的禁军各部步步逼近太原,前军先锋李继隆所部已经先期抵达太原城下,监视着北汉军主力的动向,开国老将,西京留守石守信更受命督促接洽前军。由此看来,御营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前方,可以说重重遮蔽,万无一失。

更何况,从开封到太原的路线,早在御营到达之前,沿途各支敌军都已肃清干净,云州观察使郭进为石岭关都部署,稳稳地阻截着辽人南下援救的路线。马军都虞侯米信与步军都虞侯田重进为行营马步军都指挥使,分别统领着数万马步军在御营的前后左右行军,用兵持重的马步军副都军头钱守俊掌管后军,遮护着御营的后方。一路行军,赵炅所在的御营,前后左右,遍布友军,因此御营的行军队列的保持,也显得可有可无,沿途除了注意行列整齐,不可让官家斥责之外,便无他事。

此时西北尚且无事,因此,大宋禁军当中马匹不缺,更有许多回鹘,吐蕃和夏州进献的良马,赵炅统领的御营更是如此,以陈德的观察,环绕在御营左右的骑军足有数万之众,与辽国铁蹄相比,所不足者仅仅是骑射不够精湛,运用不够大气而已。

gu903();环卫在赵炅身边地高级武将更是全部乘马,一路向北,举目皆是彪悍的骑兵,马蹄得得,嘶鸣之声不绝于耳,简直令陈德要高声大骂,谁说那大宋缺乏骑兵的,此时禁军不过是以步军大阵为杀敌的手段而已,就好像后世重视炮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