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落安补充道:“王侁承诺,若是陛下愿意助武功郡公一臂之力,约为兄弟之国后,大宋可以每年赏赐吾国岁币五十万贯,除了青盐不能随意进入中原外,两国边境重开榷场,一切货物都可以听凭民间自相贸易。”
gu903();这个诚意确实很足啊,陈德心中不禁颇为感慨,可夏国需要的远远超过这些,他沉吟着问道:“宋国的朝臣,包括王侁,对我们会进兵关中的企图有所察觉吗”
勾落安秉道:“不光是王侁,宋国的大臣,包括赵普、张齐贤等人皆议论吾国有取关中之志,但是大都认为吾国人口稀少,可用之兵不足十万,能用在东面进取之兵更不过五万,目前大宋禁军三十余万,西北有曹翰坐镇,关中内外屯兵近八万,又有山河险固可恃,所以目前还不为虑。”
“他们这么想就好。”陈德点了点头,笑道,“高粱河一战,禁军已受挫折,近年来赵炅加意整训,汴梁禁军算是恢复了元气,朝臣们也有些信心,若是北伐幽燕再败一阵,不知大宋对吾国是否还有这个底气。”又问道,“辽国方面动向如何”
勾落安道:“萧后秉政以来,重用韩德让总领宿卫事,汉人在辽国的地位远胜从前,只是萧后同时也在重用耶律斜轸、耶律休哥等契丹贵人,更逐渐将南面不得力的契丹将领逐步撤换,实际上辽人对幽燕地带的控制力比以往更强。”他顿了一顿,接道,“现在契丹人中间颇有不满她推行契丹人和汉人平等相待,倡导儒学文教的政策的,民间更传闻韩德让是萧后的面首。”听勾落安禀报完了以后,陈德赞赏地点了点头,这历史的轨迹,并没有因为他的作为,而发生大的改变,但他心中还是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具体是哪里不妥,又难以查明。
入夜时分,辽国上京,龙眉宫内,点点灯火如豆。侍卫和宫女们丝毫不敢瞌睡,小心翼翼地候在宫室外面,只要召唤就要立刻进去伺候。近来南院枢密使韩德让常常留宿于萧后的宫室,外间传言不少,但真正伺候萧绰与韩德让的宫女和侍卫都谨慎地严守着秘密,谁也不知真实情形究竟如何。
掩得严严实实的房门之内,青铜烛台举着三十二盏红烛将屋内照得如同白昼,微微摇曳的烛火让萧绰的脸上似乎也闪着动人的光,萧绰俏脸嫣红润泽,依偎在韩德让怀里。这般亲密的情形,就算是从前萧绰与耶律贤之间也未曾有过。自从韩德让总领宿卫以来,二人初时尚且相守以礼,但朝夕相处下来,日益亲密,终于有了夫妇之实。二人面前几案上摆放着南面官府禀告过来大堆奏折,韩德让正面沉似水地一一翻阅,将重要的挑拣出来,放在旁边留给萧绰批注。
此刻依偎在心上人的怀里,感受着着他身的体温和味道,萧绰不禁有些失神,她比韩德让年轻十一岁,从初相识那一刻,这个男人就像是一棵挺拔的桦树,而眼下,自己终于可以靠在他坚强的树干下面,安心地享受他的照顾,保护。
忽然,萧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德让,我好想为你生一个孩子。”韩德让的目光一滞,低头轻轻抚摩着她的柔发,沉默着没有说话。与韩德让共享鱼水之欢后,要为他生一个孩子的想法便像野草一样在萧绰心中疯狂地生长,但是,每次冷静下来,却只能任由那种无力的痛苦撕咬着自己的内心。两人虽然在宫禁内俨然已经如同夫妇一般起居,但寡居太后生子,等若是将把柄送到对头的手上。
“一想到要让别的女人怀上你的骨肉,我心里就难受得厉害。但是,你们汉人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次日正午时分,韩德让回到南院枢密使府中,夫人李氏柔顺的替他将衣袍和铠甲脱下,韩德让的内衫微微带着脂粉混和着汗水的味道,李氏的眼波微微颤动,却咬着嘴唇没说什么。韩德让却注意到今日夫人的神情不同于往日,他好奇地问道:“府中有甚么好事情”
“嗯”李氏吃惊地抬起头,脸颊变得粉红,她的心事总是容易被韩德让看穿,就像韩德让总是不屑于向她隐藏什么一样,随即,她美眸里透出一点被关注的兴奋和幸福,低声道:“上午婆婆让郎中过来看过,妾身好像,有了夫君的骨肉。”她低着头,脸上却有种骄傲的神情,那个身居皇宫之内,掌握着大权的女人,终是不能为夫君延续香火的,以后,就算每天晚上夫君都不在身边,还有儿子或女儿陪伴自己,一直到老。
李氏的话语细若蚊蚋一般,韩德让却悚然一惊,待李氏带着一脸对幸福的憧憬告退出去,他才取出当初陈德写给自己的密信,从头到尾又读了一遍:
“闻兄长有辟阳侯之幸,可喜可贺。然则福兮祸之所伏。前汉吕后专宠,致有戚夫人之哀。将来嫂夫人有孕,未必能为人所容,若有万一,夏国虽小,可以为韩氏子孙存身之所”
午后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来,韩德让的脸却阴晴不定,踌躇许久之后,他点燃了火烛,将陈德的信拿到烛火上,看着它一点点烧成灰烬,闪烁的烛火映照在他的脸上,投射出扭曲的阴影。
夫人有了身孕的消息,已成了韩府上下最大的喜讯,韩老夫人张氏亲自命后厨专门为李氏整治韩家祖传的安胎药膳,晚膳的时候,亲亲热热地拉着李氏坐在自己身边,娇怯怯的李氏刚想站起来给婆婆盛汤夹菜,就被韩母张氏严厉地命她一定要老实坐下,不可乱动,免得伤了胎气。
“德让啊,莫看外面风光无限荣宠,若无子嗣,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啊,你是长房,儿媳妇争气,给韩家延续香火,可怜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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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去了三年。”韩老夫人说得老泪纵横,韩德让却似乎心不在焉地唯唯以对。反而是对李氏加倍的温存体贴起来。妯娌门底下都道这是因为李氏有了韩家的骨肉,这才让老爷的心疼,说到底,孩子才是女人的依靠。
到了晚间,韩德让也难得的告假没有去宫中值宿,而是留在家中陪伴妻室。李氏颇有些受宠若惊地模样,俏脸微红地伺候他就寝。她平常皆是一个人独睡,今夜夫君在旁躺着,反而辗转难眠。“近来睡的都不安稳么”她耳畔传来丈夫温厚的声音,李氏颇觉有些难为情,世家大族讲究的是“食不言,寝不语”,低声道,“妾身有些心慌,夫君且先安睡吧。”“无妨,都怪我,平常没有好生照顾与你。”韩德让这话却让李氏真的心慌起来,她以为韩德让是责怪自己偶尔心怀怨望,“妾身真的没有怨恨夫君,皇后,她比妾身聪慧美貌,也比妾身年轻,又与夫君早有婚约。”李氏心慌意乱的,“妾身真的没有妒忌,”她越说越觉得说错了话,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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