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一双眼睛努力睁大了,瞧着他,满是惊慌。
左少阳想叫一声娘,可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妇人,怎么都叫不出口,只是含混地嘟囔了一句:“我没事,破了点皮。”
左贵终于抬起了头,瞧了瞧左少阳:“坐下来,为父瞧瞧伤在哪里了。”
左少阳坐在长条桌子旁边的圆凳上,弯腰低头:“后脑勺,破了一道口子,出了点血,没事的。”
左贵伸出两只枯瘦的手捧住左少阳的头,就着那盏昏暗的油灯眯着眼察看着:“嗯是有道伤口,还挺长,不过已经愈合不出血了,感觉怎么样头痛想吐吗”
“不想吐,头也不痛,我没事的。”
“把手给我,我摸摸脉。”
左贵拿过左少阳的手腕,一手捋着花白的小山羊胡子,一边凝神仔细把脉,片刻,缓缓点头道:“嗯,脉象平和,没什么事。”
茴香插话道:“还没事啊爹,弟弟摔得肯定不轻,他都他都记不得,唉,等一会再跟你们说”
那逼债的房东站起身走了过来:“你们先把房租给了,再慢慢聊。我也要急着回家呢。”
梁氏苦着脸道:“三娘,我们是真没有啊。”
这少妇就是他们贵芝堂租房的房东,姓赵,排行老三,人称赵三娘。
赵三娘冷冷一笑:“那好,好好说看来是不成的了,如果是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结果我也预料到了,今晚你们就搬家立即搬走”
“搬家这寒冬腊月的您让我们搬哪去啊,我们贵芝堂租你房子开药铺,也有好些年了,倒也有些个熟客经常来看病,要是搬了,一来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二来,这熟客也就没有了呀。”
“这我管不着你们要吃饭我也要吃总不能陪着你们饿死吧你们总共欠我九千文,既然你们拿不出钱,就用药材还账好了”
梁氏和左贵都吓了一跳,相互看了一眼,梁氏苦着脸道:“三娘,这些药都是我们借钱买的,您要是拿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赵三娘道:“这我可管不着你们欠别人的钱是欠,欠我的钱哪也是欠我才不管你这药材是从哪里借钱买的呢还有啊,你们这些个药材,加上来估计也抵不了九千文,本来想把你们家当也扣下抵房租的,只是你们那些个家当我清楚,也值不了几个钱,这年边了,我也不会太过分,就留给你们带走吧。唉,谁叫我心肠好,亏了只当拿着铜钱打水漂了。我给你们一个时辰时间收拾,一个时辰之后我带人来收回房子。那时候你们不搬,我只能叫人帮你们搬了。对了,有句话叫人死债不死,就算你们搬走了,这欠我的钱还得还我我会找人来追债的得,就这话我回去吃饭去了。”
房东赵三娘说着,迈步往外就走。
梁氏和茴香急忙哀求着,赵三娘仿佛已经铁了心,只说一个时辰后带人来收房子。
左少阳抢步上前,大声道:“赵阿姨,啊不,赵婶,啊不,赵三婶,您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正文第7章桂枝郎中
赵三娘站住了,回过身来瞧着他,一边继续往嘴里扔着吃的一边道:“左大郎,你莫非有钱付我房租”
左大郎咋听着像是卖烧饼的武大郎呢左少阳心里嘟哝着。
唐宋时期称呼男子一般用姓氏加排行,再加个郎字。比如杨家将的七郎八虎的称呼,还有水浒传里武松武二郎,都是这样来的。而古代子女排行是男女分开各排各的。所以左少阳尽管有个姐姐茴香,但男丁里他最大虽然就他一个也要排行的。所以赵三娘叫他左大郎。
左少阳已经从茴香那知道这一点了,现在听来,还是很不习惯。上前两步,瞧了一眼她手里的吃食,微微一笑,道:“三婶,你吃的是山楂吧”
“是啊你也想吃”
“啊不不,三婶,看样子你好像特别喜欢吃山楂哦。以前经常吃吧”
“是啊,”赵三娘对左少阳态度倒还很和蔼,有问必答:“三婶我最喜欢山楂这酸甜酸甜的味道了,我平时都不太爱吃东西的,胃口不好,吃了这山楂之后,能开胃。”
“嗯,三婶,你平时不仅胃口不好,还经常胃脘痛,嘴里冒酸水,是吗”
房东赵三娘愣了一下:“是啊,咦,你咋知道的我没到你药铺看过病啊”
“嘿嘿,大婶这病没少吃药吧怎么样没什么效果,是吗”
“对啊莫非你能治”
左少阳笑容一敛,淡淡道:“大婶,说句话不是吓唬你,你这病得及早治,要不然,会更厉害的。那时候就不可收拾了”
“得你也别吓我,你爹看病的能耐也就那样,你能比你爹还厉害不过既然你都能说出我这病来,我就信你一回,说罢,给我治好这病,你要多少钱”
“嗯,这样吧,我帮你治好你这病,你免了我们一半的房租”
“我呸”房东赵三娘扭头往地上啐了一口,瞪眼道:“左大郎,你小子可不地道,你们家租我这三间大瓦房开药铺,我开出的租金可是这条街里最便宜的,这一点你们心里应该明镜似的吧好家伙,这都好些年了吧以往你们没交齐房租拖着,我给过你们冷脸没有当然,你们一年接一年拖欠房租,今年欠个几百文,明年又欠个几百文的,我着急了,年边上也说过重话逼过债,可那也是规矩,到底也没给你们难堪吧这都多少年了,你们欠的房租加起来都有九千文了一半房租那就是四千多文钱呢知道四千文有多少吗能买多少大米多少耕牛吗能养活几口人家不饿死吗”赵三娘说的口沫横飞,一只手把胸脯拍的山响:“左大郎,人活着要讲良心我待你们家如何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帮我治个胃痛冒酸水,就要我四千多文你不觉得亏心吗”
左少阳穿越过来,自然不知道这些背景,对铜钱的价值也没多少概念,听她这么说了,才觉得肯定值不少钱,想想也是,四千文价值两万元,治个一般的胃病花两万元,就在现代也算是天价了。忙陪笑道:“好好,我错了,那您说,您肯花多少钱治这病”
“得了,左大郎,你也别耍滑头,你要给我治,就按你爹看病的通价治,我也不是不懂行,你爹给人看病开方,一次两文钱,买药实算,我说的没错吧我们就按这来总共算下来是多少就多少”
左少阳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我免费给你治,你给我们再缓缓期限交房租,行吗”
“这还像句人话”房东赵三娘接着往嘴里扔山楂,一边咀嚼一边瞪眼瞧着他,“你三婶子我也不是那占便宜的人,你给我治病我当然要付钱,不用你免费,要是治得好,我多给你几文钱都行。不过这房租,再不能拖了。你们都已经拖了好些年了,你不给我治病都成,这胃痛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人,你们不治我还就不信没人治得了。可收不到房租,我们娘几个可都得饿死还是那句话,今晚你们交钱就成,交不上,走人没得商量”
gu903();“哎呀大婶,再宽个几天都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