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阳没有独立开过诊所,对用医术谋生的理解还不深刻,所以明知收不到钱还要往里赔,在自己家正为钱发愁的情况下,还是做不到拒之门外,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将病人治好,别的统统忘到脑后了。
他左思右想,比较各方优劣之后,想好了诊治办法,这才对那汉子道:“这位大哥,病人病情很危重,越早用药越好,我先给他服药吧”
那汉子甚至都没问服什么药,忙不迭摆手道:“小兄弟,还是等令尊回来看了再说吧。令尊咋还不回来呢”那汉子站在门口张望。
左少阳愣了,自己费尽心思琢磨的治疗方案,对方甚至都不问一句,他知道,要病患相信自己这小郎中是很不容易的,表白自己能行也没用,很可能还会适得其反,这种情况下,他没办法用药,也不敢悄悄用药,否则很容易好心办坏事。再说,他没治过这病,尽管是这么想的,也决定了用什么药,但还是没把握,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断究竟如何,用药是否有效,所以也不敢擅自用药。看来只能用老办法,让老爹左贵看病,自己暗中偷梁换柱,进行治疗了。
又过得片刻,就听外面青石板脚步声急促,一个花白胡须老者急匆匆跑了进来,正是老爹左贵,后面跟着苗佩兰,推着一辆手推车,上面放着桌椅等物。
“我爹回来了”左少阳迎了上去。
那汉子一听,面露喜色,急步上前拱手施礼:“左郎中救命啊”
左贵一摆手:“客套话不说,病人怎么了”
那汉子忙把经过又简单叙述了一边。左贵问了几句之后,扫了几人一眼,皱了皱眉,捋着花白胡须,缓缓摇头道:“邪在于络,肌肤不仁,邪在于经,即重不胜,邪入于腑,即不识人,邪入于藏,舌即难言,口吐涎。中风使然,这病,唉,只怕老朽,也无能为力啊”
那汉子本来听他说了一大通,句句对证,心中有望,没想到最后却冒出这样一句,顿时急了,咕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求您了,左郎中,都说你心眼好,就救救我娘吧”
一众人也都跟着跪下。
左贵老爹的决定让茴香暗自松了口气,瞧着老爹左贵眨眼,用手背着那些人摆手,示意老爹不要接受治疗。同时陪笑道:“几位大哥,我爹说了,这病我们真的治不好,很抱歉”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都傻眼了,一颗心都沉到了底。门边站着的苗佩兰,也是神情黯然,望着左少阳。
自从认识苗佩兰以来,见到的都是她的笑脸,灿烂的,嫣然的,却从没见过如此暗淡的,这让左少阳心中猛地一揪,顾不得别的,上前道:“爹,你就给这老人家治治吧”
“治什么治”茴香扯了左少阳一把,把脑袋凑到左少阳头侧,低低的声音呵斥道:“弟这一旦应下来,可不是十天八天的事,也不是丁点药就能解决的事你以为倪大夫他们真治不好他们是躲着呢,眼下我们自己的屁股还少瓦盖,哪还有能力给人家盖转阁楼先顾自己吧”
左少阳也生气了,高声道:“姐,身为医者,难道见死不救吗”
听他这话,门边的苗佩兰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现。
左贵老爹干瘦的身子更是轻轻一颤,捋着花白胡须的手僵了一下,慢慢把手放了下来。
茴香涨红着脸甩手道:“哼好,你有本事,你救啊”
“我救就我救,人家不相信我,我救个屁啊”左少阳有些窝火,忿忿道。
那汉子有些尴尬,正想解释一下,左贵已经缓缓道:“忠儿说的没错,即使这样,老朽就开剂方子治治,只是话说在前面,老人家这病十分危重,老朽这方是否管用不好说,若是这方也没用处,请恕老朽爱莫能助,几位只有另请高明了。”
那汉子听罢,一脸哀伤望着床上的老母,沉重地点点头。墙角那抽噎的妇人匍匐在地,拼命克制着自己,却终无法抑制心中的委屈的痛苦,呜呜地哭了起来,又怕丈夫责怪,平明咬着嘴唇克制,那呜咽之声听着更让人心酸。
左贵慢慢走到桌前,提笔写了方子,他用方第一味药必用桂枝,不过在这方里略作改动,改成了桂心。桂心跟桂枝同属一种植物肉桂树,桂枝是用的肉桂树的干燥嫩枝,肉桂树的树皮去掉外面粗糙的表皮之后就叫肉桂,把桂皮里外的皮都去掉之后,剩下的就叫桂心。三者的药用不太一样,桂枝是解表药,桂心是补阳活血药,肉桂则是温里的药。
左贵运笔如飞,很快把方子写好了,拿着自己瞧了瞧,叹了口气,黯然把方子递给左少阳:“抓药吧,唉”
正文第42章人参
第左少阳接过方子一瞧,是金匮要略附方所引古今录验的续命汤。这方能疏通经络、调和营卫、解表祛邪。主治中风、偏瘫等症。
他心中暗自疑虑,金匮要略成书于宋朝,这方子怎么唐初就有人知道呢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尽管金匮要略成书是在宋朝,但它是宋朝人整理的东汉医圣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中的杂病部分,而张仲景的这部书其实是对东汉之前医学成就的总结,所用经方很多都是当时已经流传于世,被医家广泛使用,伤寒杂病论虽然失散数百年,但其中的经方已经通过民间手抄本等形式流传于民间医者之间了,所以尽管唐初的医者不知道金匮要略,对其中记载的方剂却有知晓者,这续命汤只怕也是如此。
扫了一眼老爹左贵方剂配伍,正是续命散组成,只是其中关键一味药“人参”三两,换成了“黄芪”三两。
左少阳看罢方剂组成,顿时明白了,为什么惠民堂等药铺都拒绝给这病患医治,原来唐宋以前,对中风的认识是从“内虚邪中”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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