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搞明白孩子原来是发麻疹,听说很多孩子就是发麻疹治疗不好或者不及时,就像自己儿子一样,高热不退,结果就惊风死了。回想起来不禁一阵的后怕。复对左郎中父子更是感激。本来要留左贵父子再住几天的,听左贵说女婿一家晚上要来拜年,家中又只有老妻一人,也就不好强留了,急忙吩咐摆酒宴款待两父子。
摆酒宴这功夫,左贵带着左少阳来到李大娘家复诊。李大娘比上午又好了些许,半身不遂的右边甚至能动动手指头了。左贵很是高兴,让左少阳继续用方抓药。左少据病情好转情况,把苏合香丸取消了,同时把涤痰汤里的枳实去掉,换成冬白术三钱和参须两钱,目的是健脾扶正。
参须是山参加工时断下的细根。尽管如此,这参须价格还是很贵的,贵芝堂没有种类贵重药材。而参须又是扶正健脾扶正不可或缺的药。左少阳想了想,低声对老爹左贵道:“爹,我看李大娘的身体很虚,是不是跟贾老爷说一说,要一点参须来给她补补,病好得快一点。”
左贵想了想,也觉得这个建议很不错,他不是不知道李大娘这种病最好加一点人参补补,但这家人如此穷困,哪里有钱买这么贵重的药材,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大娘他们跑遍了整个城里药铺,都不肯给他医治,若开口向贾财主要人参,只怕很为难,但要一点参须,或许还是能办得到的。这对李大娘的病很有好处。当下缓缓点头。
左少阳忙找方抓了药,李大娘家一家人眼见李大娘病情明显好转,都十分的高兴,对左贵父子更是感激不尽。东拼西凑把药费凑够了,左贵却只让左少阳收了个药材的本钱。
回到贾财主家,酒宴已经摆下。
乘着酒喝到高兴处,左贵委婉地提到李大娘的病需要一点参须治疗,贾财主很是爽快地答应了,吩咐人取来一盒人参,让左贵尽取所需。左贵也不好多拿,只揪了几根参须下来,说这么多已经足够了。贾财主让贾管家给李大娘亲自送去。左贵又叮嘱这参须不能和其他药一起煎煮,免得浪费,要另煎冲服。贾管家忙答应,拿着参须给李大娘家送去了。
吃过饭,酒到微醺,左贵父子背着药箱要告辞下山回家。贾财主吩咐贾管家拿来一个大布包,解开后,里面是两匹绸缎,另有两床丝绵。
贾财主道:“左郎中,你们父子大新年的还要到我们这山村来巡医,很是辛苦,又承蒙两位救了小儿,感激不尽,鄙人略备了一点薄利,聊表谢意。请郎中笑纳。”
左贵忙摆手道:“贾老爷,你上两次给的诊金,已经绰绰有余,您不能每次都给钱给物的,这老朽受之有愧,那以后就不敢来了。”
贾财主笑道:“前两次的是诊金,所以这一次鄙人没有再酬诊金,备下的这两匹布料和两床丝绵,是作为两位新春上山诊病,一路辛劳的一点敬意,算是春节的小礼物,不算诊金的。也就是做两套衣服啥的,以后两位走村串寨的四处行医,还是穿得暖和一点的好,别还没替人治病,自己倒病倒了。呵呵呵。”
听贾财主这么说了,左贵这才拱手道:“多谢贾老爷厚爱,那,老朽就愧领了。”
左少阳将包裹背在背上,跟着老爹左贵告辞出了贾家门,来到了村口。远远看见苗佩兰坐在老槐树下等着,旁边还放了个背篓,便对左贵道:“爹,佩兰姑娘采了一些药材,要下山进城去卖,想跟我们一起走。行吗”
“行啊,有什么不行的。”左贵心情很好,到树下还主动给苗佩兰打了个招呼,前几次见面,左贵老爹都是不冷不热的,这反倒让苗佩兰有些受宠若惊了。
苗佩兰见左少阳背上背着药箱,又扛着一个大包裹,转眼见左贵老爹扛着铃医幡子前面走了,这才红着脸从左少阳肩上取下那大包裹放在自己背篓上。左少阳知道她力气大,自己扛这么大一个包裹下山还心里真有些担忧,万一摔倒了,把布料丝绵弄脏了就可惜了。忙不迭连声谢过。
苗佩兰笑道:“谢什么,左郎中你教我如何采草药,我都没谢你呢。帮你扛点东西算什么。”
左少阳低声道:“佩兰姑娘,有个小小的请求,你能不能答应。”
苗佩兰侧脸瞧着他。
左少阳嘿嘿笑了笑,低声道:“我们也算熟人了,以后还要合作种药材呢,就别那么生分了,以后我叫你佩兰,你叫我左大哥,行吗”
苗佩兰黑黝黝的脸蛋泛起一抹红晕,飞快地瞟了他一眼,这才大大方方点点头:“嗯,左大哥”
“嘿嘿,佩兰”
一边说话一边往山下走。
下到半山,雪越下越大了。苗佩兰尽管背上背着药材背篓,背篓上还高高地叠放着那装着绸缎丝绵的大包裹,却走得十分稳当,左少阳一路上滑了好几跤,苗佩兰都似乎猜到了左少阳要滑到,每一次都及时地抓住了他。要不然,下到山脚,左少阳敢肯定自己绝对变成只泥猴。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特别是对陡峭的满是泥泞的山道,又为了照顾左少阳的行走速度,所以他们下山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这才下到山脚。
正文第64章做新衣
进城之后,先来到贵芝堂放东西。尽管大年初二各家药铺都开门了,但左贵父子不在,贵芝堂也就没法开门。
敲门之后,来开门的是个矮胖的中年人,瞪着一双小眯缝眼,欣喜地瞧向左少阳他们:“哎呀,刚才还在说你们咋还不回来,可巧就回来了”
身后传来茴香的声音:“别光顾说话,赶紧帮着拿东西啊”
小眯缝眼这才赶紧接左贵手里的铃医幡子,又去接左少阳背的药箱,上下打量了一下左少阳,嘿嘿笑道:“大郎,听你姐说你摔下山崖,伤到了头,失忆了,还想得起姐夫来不”
左少阳心想,你都告诉我了,我这都不知道,我那不是失忆,而是傻了,便笑道:“姐夫”
这人正是茴香的丈夫,在县衙当书吏的侯普,一听左少阳这话,顿时乐了,拍了拍左少阳的肩膀,回头对茴香道:“怎么样我就说嘛,大郎谁都可能不认识,如何会不认识我呢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随即又听见咚咚脚步声响,一个小男孩从侯普背后冒了出来,抱着侯普的大腿,瞪着小圆眼睛瞧着左少阳。接着,一个小女孩从侯普大腿的另一侧冒出头来。也抱着侯普的大腿,瞧着他,一只手还含在嘴里。
“快进屋吧”茴香上前轻轻打了那两小孩一下,“咋不叫人呢傻了”
“外公舅舅”两个小孩异口同声冲着左贵和左少阳道。
左贵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乖”迈步进屋。
茴香见左少阳傻笑着瞧着两个孩子,目光中有些不知所措,便知道失忆的弟弟忘了这两个小孩了,心中疼惜,上前摸着那男孩的头对左少阳道:“大豆刚才还跟妹妹豆花说,怎么外公和舅舅还不来呢,他们等着拜年呢。呵呵”
听姐姐的话,左少阳便知道这两个孩子是茴香的孩子,也就是自己的外甥。大的男孩名叫大豆,今年五岁,小的女儿名叫豆花。今年刚满三岁。便伸手捏了捏他们两冰凉的脸颊:“小家伙,快进屋,外面冷得很”
大豆拉着左少阳的手,仰着小脸道:“舅舅,听说你有一只小松鼠,可好玩了,给我玩一会,行吗”
豆花丫丫也仰着小脸道:“我也要玩”
左少阳笑道:“小松鼠还小,刚刚睁眼,还不能陪你们玩,得等大一点了舅舅再让它陪你们玩,好不好”
他们说着话的时候,茴香在帮着拍老爹左贵头上肩上的白雪,一眼瞧见门外青石板上站着的苗佩兰,喜道:“哎哟,是佩兰姑娘啊,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