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这谁不知道,可现在你上哪里去找这么些佃户来租种这些田”
倪大夫道:“母亲说的没错,这些田现在是烫手的山芋,吃不得也拿不得,给他们反倒害了他们。”
虽然贵芝堂帮了自己,但倪二并不感激,他是个很记仇的人,在贵芝堂遭受的几次耻辱,是他不能忘记的,随刻想着怎么整贵芝堂一次,好捞回着面子,他提议把田作价买药方,目的就是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贵芝堂,但这目的自然不能说出来。脸上挤出苦笑,故作担心状:“母亲,咱们就剩这点田还值点钱了,除了这,还能用什么去回报人家去买方子啊”
倪二的夫人什么时候都是顺着丈夫说话的,也帮腔道:“是啊娘,反正现在家里没钱了,贴不起这五十亩地的地税,迟早得卖掉,不如拿去给他们换方子,说到底这也是五十亩良田嘛,他不害怕贴地税,可以卖掉啊,五十亩怎么都能卖个七八万文吧”
倪大夫和倪母互视一眼,都暗自叹息,倪大夫道:“是啊,他不要可以便宜卖掉。那我们就不能按十万文计算了,最多只能算八万文。这样下来,买那中风的方子是买不到了。买到也不能算借买方来回报人家恩情。这么怎么办”
倪夫人在一旁道:“昨早上在贵芝堂,我听那小郎中说,他给智儿治病的方子可以卖,还说那方子不值什么钱,要不,我们用这五十亩良田换他这个方子,怎么样”
倪大夫眼睛一亮:“对啊,这是个好办法,那方子是治疗少阴证的,也是常用方,以后肯定用得着。而且小郎中也说了,这方子不值什么钱,若真是如此,多给的大头就可以算是报答他们的酬谢了。母亲意下如”
倪母叹了口气:“除了这五十亩田还值点钱,另外也拿不出像样的酬谢物了,只能如此,儿啊,你明天去了要好生感谢人家,实话实说,建议他们把田卖掉。唉,七八万文钱就算谢了人家对智儿的救命之恩和对老2的相救之恩,的确寒酸了点,可我们家现在这样,也只能如此了。只等以后家境好些了,再补报他们吧。”
倪大夫答应了,一家人才在伤感中各自回房歇息。
倪大夫又给儿子诊脉望舌,察看一番之后,发现儿子病情进一步好转,心中这才略为宽慰,又给儿子服了一道药,这才睡下了。
倪家度过了不平静的一天,而左少阳这一天更是不平静。
目送倪家抬着倪二走了之后,左少阳从衙门出来,正要往家走,忽听得身后有人叫道:“左大哥”
左少阳回头一瞧,一个少女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葛麻布短袖襦裙,脑后垂着一条油光水滑的黑辫子,皮肤微黑,鼻翼边淡淡的几颗雀斑,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正是打柴姑娘苗佩兰
左少阳惊喜交加,急忙跑过去:“佩兰你走亲戚回来了”
“是啊,我们昨天就回来了,早上我去采草药去了,拿到瓦市,卖了十五文钱呢,听人说县太爷去你们贵芝堂去了,所以我也跑去看了,人太多,看见你了也不好招呼。又跟着来这,听人说了,你以德报怨,惠民堂二掌柜那么整你,你还帮他出堂作证,所以他才逃得一条性命。左大哥,你心真好”
左贵、茴香见他们说话,打了个招呼便先走了。
左少阳心中苦笑,要不是老爹非要逼着自己去作证,说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他才懒得管这件事呢。不过顺带也宣传了贵芝堂,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岔开话题道:“这趟看亲戚还顺利吗”
苗佩兰摇头道:“不顺利,遇到叛军烧官兵的粮草,幸亏躲得快,要不可就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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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144章军粮被烧
第144章军粮被烧
左少阳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就昨天的事,我们从随州回来,已经到了合州地界了,心想这下平安了,因为听说随州那边闹叛匪闹得挺厉害。路上还遇到大队官兵经过,一眼望不到头呢,后面还有无数的粮草辎重。我们在后面跟着官兵走,心想跟着官兵安全呢,结果恰好相反,就在长蛇坳那里,突然听到号角声响,四下里杀出无数的叛军。我赶紧拉着我娘和弟妹,逃下大路,躲在了一个石头缝里。喊杀声震天呢。我从石缝往外瞧,便看见山坡上冲下来无数叛匪,都拿着火把,把官兵的粮草辎重都给点燃了,一条火龙似的,绵延数里地”
“官兵呢官兵怎么没抵抗啊”
“怎么抵抗啊长蛇坳两边都是山崖,前面的官兵根本来不及回头救援的,那些叛匪集中在官兵的后部,专烧粮草辎重,点燃就跑。等到前面的官兵折转过来,叛军早跑得没影了。长蛇坳那里又没有水,救都救不了。官兵看着直瞪眼没办法。粮草全都烧光了。我带着我娘和弟妹不敢再跟着官兵了,生怕惹火烧身,就爬上山,沿着山脊走。我们走到下午,回头看,还能看见那一片红灿灿的,浓烟滚滚的呢”
左少阳心头一沉:“叛匪把官兵粮草烧了,那官兵可坚持不了多久,咱们合州本来就缺粮,存粮可不够他们吃的。”
“是啊,想必叛匪也是打的这个主意,所以专烧粮草。对了,刚才我去瓦市卖药材,路过州府衙门,见到好多兵士,都是穿着重重的铠甲,骑着的战马也披着铠甲,刀剑鲜亮的。以前可没这么大阵仗的呢。”
左少阳他这几天没往那边去,不清楚这些情况,听了这话,不禁心头更是沉甸甸的。
两人聊了一会,苗佩兰便告辞,背着箩筐出城回老槐村去了。
左少阳心事重重出了县衙,转过弯,便看见路边有几个人围着街边店铺房柱上贴的一张白纸瞧着,还指指点点议论。不禁有些好奇,也过去观瞧。
他身旁一个老者瞧见他,喜道:“哟,这不是贵芝堂的小郎中吗呵呵,你们贵芝堂真能用那么便宜的药治好中风吗”
左少阳愣了一下:“是啊,老人家你怎么知道的”
老者朝墙上努努嘴:“喏,上边不都写着的吗”
其他人听了,也回头瞧他,议论着。
左少阳也顾不得听他们说什么,定睛往那墙上贴着的纸上一瞧,只见上面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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