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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郎中 沐轶 2231 字 11个月前

牛犁田,听到喊声,直起腰望了一眼:“小妹我在这”

桑小妹来到田埂边,一脸焦急道:“左公子,麻烦你回去救救我娘吧”

左少阳心头一沉:“你母亲怎么了”

“她快死了呜呜呜”桑小妹急得直抹眼泪。

“病情加重了吗”左少阳边说边把犁交给白芷寒,淌水来到田埂上,穿上草鞋。

“是,薛郎中说不行了,让抬到你这里看看有没有办法。求你了,我知道你恨我娘,说实话,我也恨她,可是,她到底是我娘啊,你就,就看在我份上,救救她吧。”桑小妹瞧见苗佩兰和白芷寒都望着她,一连凄然道:“左公子,只要你救了我娘,我,我指天发誓,以后再也不纠缠你了呜呜呜”

左少阳有些尴尬,看了看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苗佩兰,还有表情淡漠的白芷寒,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说什么呢,你啥时候纠缠我了走吧”

左少阳甩开大步,逃也似的往城里跑,桑小妹呜呜哭着后面追他。倒像是两口子闹别扭了似的。

沿着石镜河边小路往前跑出一两里地,远远看见官道了,回头也望不见苗佩兰她们了,左少阳这才站住,转身等桑小妹追上来。道:“小妹,你误会了,我没有讨厌你的意思。”

桑小妹站住了,追得有些急,高高的胸脯不停起伏,头发也被风吹乱了,眼泪汪汪的瞧着他。

左少阳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其实,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只是,我爹娘要我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书香门第官宦世家的作妻子,否则就不认我这儿子。”

桑小妹点点头:“我听说了的”粉首垂下,能看见她白腻而曲线优美的后脖颈。

“我爹说,我娶了妻子,就可以纳妾,纳谁做妾他们不会反对的。”

桑小妹惊喜地抬起头来瞧着他:“我不在乎名份。”

“可是,你母亲一直坚持索要七十贯彩礼,才能把你给我,这让我很烦,漫说我现在没这么多钱,就算有,我也不想花钱买女人作妻妾。”

“我知道。其实,你给我们家的东西,帮着我们一家人度过两个月的饥荒,算起来早已经超过了七十贯彩礼钱了的。只是娘太贪心了,她认定你一定会娶我,所以怎么都不肯让步。”

“是啊,我只是因为这个烦恼,从没嫌弃过你。”

“真的”桑小妹含泪的凤目顿时神采飞扬,甚至不在乎远处正在犁田的农户远远看着他们,欣喜地上前一步,几乎要贴着他了。

左少阳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自然是真的。”

“那,我娘要是不要彩礼了呢”

“我不是不想给彩礼,聘礼自然是要给的,但那只能是六礼要求的聘礼,而不是买卖婚姻的花费。”

桑小妹却不管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只是急急望着他道:“嗯,只要一般的彩礼,不要七十贯那么多,对吧她要是答应了呢”

“她不会答应的。”

“要是答应了呢”桑小妹执着地追问道。

“要是她答应了”左少阳有些犹豫,可是望着桑小妹几乎绝望的眼神,他心软了,握住她的手紧了紧,“那我就纳你为妾,在我娶妻之后。”

“你,你不是哄我吧”桑小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幸福来得如此干脆。

“当然不是。”左少阳将她揽入怀中,她娇小瘦弱的身子在他怀里颤抖着,如同寒风里的枯叶。“你对我好,我都知道。我以前没想那么多,这次我被困在山顶上,想了很多事,想到了你,和你在一起的快乐,还有你帮我梳头。我们一起担水的情景。”

桑小妹哭了,嘤嘤的:“有你这份心,我即刻死了,也心甘了”

左少阳低头在她秀发上轻轻一吻:“傻丫头,不许乱说”

“嗯。”桑小妹点点头,扬起脸来,满是泪花,“薛郎中说,我娘只怕没救了,你一定要救她,你放心,你要救了她,她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左少阳苦笑:“只怕没这么简单。说得难听一点,你母亲是要钱不要命的。”

桑小妹一抹眼泪,定定地望着他:“要是你救了我娘,我娘还不肯松口,要我嫁给别人的话,我就一辈子不嫁人皇天后土为证”

“小妹”左少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两人进城来到贵芝堂,大堂上人很多,桑家都到齐了,还有几个热心的邻居,包括那个曾经说媒的王婆。另外,还有仁寿堂的薛郎中和石郎中师徒俩,跟左贵老爹各自坐在旁边的交椅,唉声叹气说着什么。

左家现在有些钱了,病人也多了,梁氏又买了几把交椅,以便来个贵客好坐,不至于坐在原先那把吱吱嘎嘎的破交椅上。

屋角诊病的床榻上,桑母卷曲着身子侧躺着,不停喘咳,一双肥手在胸前揉捏着,仿佛想把胸口里塞着的东西掏出来似的,两眼无神地翻着,嘴唇发绀,呼吸急促如拉风箱一般。

左少阳心中一惊,却不过去。朝薛郎中和石郎中拱了拱手。

薛郎中师徒忙起身施礼,薛郎中一脸惭愧:“左公子,老朽无能,对桑家老母水肿病诸般办法都用尽了,依旧没有起色,反倒更加沉重,而且,今早已现危状,老朽无能,带来求助来了。”

左少阳也不客气,只是点点头,走到小床边,丫鬟草儿端了一根凳子过来,左少阳坐下,问道:“伯母,你感觉如何”

桑母摇晃着如开水烫过的死猪头一般肿胀的大脑袋,艰难地哼哼着:“难受,我要死了,胸口,胸口压了大石头一样,救我啊”

“小便解得出来吗”

“还行,但是很少”

左少阳望舌之后,提腕诊脉,脉虚浮而数。不禁长叹一声,对旁边的桑老爹等人道:“伯母这病,心悸、唇绀、气急、喘促不能平卧,是水邪凌心犯肺,病情急重啊”

桑家人都呆了,桑小妹眼泪簌簌而下,桑老爹一脸凄惨样,嘴唇哆嗦着,桑娃子和黄芹则放声大哭,声音虽然响亮,却没什么眼泪,让人总觉得有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