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刚才的话,希望你能听。当然,如果你们不在意儿子客死他乡,那倒也无妨。算我多嘴了。行了,我的话说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那中年妇人不愿意听到儿子不好的消息,潜意识想躲开去,听了这话赶紧起来,拉着丈夫往外走。
中年男子走到门口,又站住了,回头看了看左少阳他们。左少阳没看他,只是端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又摇了摇头。
中年夫妇离开饭庄走了,上了停在院子的一辆马车,马车摇晃着离开了院子,到了院子外,却停住了。停了大概一盏茶的工夫,估计在里面商量事情,最终,还是朝着苏州城方向去了。
左少阳叹了口气,看来,他们还是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又或者他们心存侥幸,自己告诉他们的就算是真话,他们也不愿意放弃最后的希望,所以选择了还是前往苏州。
清妙子端了一杯酒道:“太师叔祖,你如何知道他活不过明日呢”
道理其实很简单,黄帝内经关于脉象曾有云:“大则病进,小则平。”就是说,如果一个外表极度虚弱的病人,本来脉象应该是微弱无力的,但是却是非常有力,这提示他体内邪气非常旺盛,人体正在动用最后的能量与邪气抗衡,所以才会呈现人极衰而脉却极旺,也就是人体在进行垂死挣扎的最后顽抗了,这是病危将死的病人在脉象上反应出来的“回光返照”。左少阳望诊他的病容,见他吃饭不能下咽反而呕吐出来,可是听他说脉搏却非常有力,便断定这年轻人体内邪已克正,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不过,这也只是他个人判断,根据脉象和望诊结果的极度矛盾得出的结论,他刚才也是喝得有点大了,又心地善良,所以随口说了出来,真要让他解释,他却不想说,因为不知道自己这个判断究竟是不是正确。
但是眼见几位曾徒孙都是眼巴巴望着自己,等着自己解说,总的应付一下才好,眼珠一转,便随口道:“我是从面相上看出来的。”
清媚子等人都是面现喜色,道:“原来太师叔祖还会占相术真是太好了,能不能指点我们一下啊”
孙思邈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们三个没有自己的师父吗”
三人都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了。
左少阳道:“是啊,你们太师祖说得没错,有什么疑问,你们可以问你们师父好了。”
众人吃完饭,接着乘车往衢州城里走。
傍晚时分,终于来到了衢州城。
这座城镇比较小,跟合州差不多,只是满城的百姓,大多衣着简朴,扶老携幼在街上乞讨要饭的也不少。这在全国已经基本完成了均田制之后还出现这种情况,不能不让人有些意外了,不过,衢州附近都是高山密林,除了山间的极少量的耕田之外。由于良田少,自然是不够分的。田地都让官府、军户和大户人家分走了,普通百姓自然就没有田地可分,只能流浪乞讨了。
一行人径直来到州府衙门,只见大门紧闭,只有两个腰胯单刀的皂隶浪洋洋地坐在屋檐下懒洋洋说着话。
真凌子上前道:“两位差老爷请了,我们大人是从京城来的朝散大夫,要见贵府刺史大人。”说罢,将拜帖递了过去。
两个皂隶一听,忙不迭起身拱手。恭恭敬敬接过帖子看了看,满脸是笑过来给左少阳见礼,陪笑道:“大老爷,真是不巧,我们老爷不在城里啊。”
“哦,到哪里去了”
“今年雨水特别多,好多地方都发生了山洪,把良田都冲毁了,刺史大老爷和别驾、长史、司马、司仓、司户等诸位大人,分别到各地督导防洪防险去了。”
“是啊”左少阳微觉失望,“要多久才会回来”
“这可不好说,因为马上就要到秋收了。刺史大人要紧接着督导秋收,连案子都不接呢。”
古代地方官在春耕、秋收农忙季节是不接案子的,并亲自下到乡里及时督导农事,同时了解农情,以预测当年农业收入能有多少,这涉及到政绩问题,是不能耽搁的。
旁边的清凌子问道:“现在总有人在州府主事吧”
“有,现在只有司兵刘大人在府上管事。”
司兵是州县衙门里管地方武装的,相当于县武装部部长,左少阳他们是来开医馆的,自然跟这司兵搭不上边,而且这样一个小官吏,也做不了什么主。反正手里有钱,不用担心办不成事,便连这司兵也懒得见了,决定先找地方住下,然后找人买房或者租房,开办医馆,等这些前期工作完成了,想必刺史大人也回来了,那时候只需要他们帮忙调查全州县贫困人家,制作贫困免费医疗证就可以了。
他们乘马车把整个衢州城转了一遍,看中了一间位于市中心的客栈,地势比较好,决定就住在这里,下一步方便就近寻找店铺好买下来开设药铺。
马车听到了院子里,两个店伙计满脸堆笑迎了上来,点头哈腰问:“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要几间上房。”
店伙计陪着笑脸道:“真是抱歉,小店的上房全都满了,只有后面大通铺了。”
“什么”清凌子扫了客栈一眼,“你们偌大一家客栈,宾客看样子也不甚多,如何就没了上房你别哄我”
“不敢,道爷,是真的没有了。小的可不敢骗您。”
清凌子还待要说,守通子道:“行了,没有就算了,城里这么多家客栈,不愁找不到住的地方。走吧”
“是”清凌子答应了,狠狠瞪了那店小二一眼,上了马车接着找,没想到,一连找了好几家,竟然都没了上房,只有大通铺,清凌子捏着鼻子到后面大通铺一瞧,住的都是贩夫走卒,男女混杂住在一间偌大的屋子里,根本没办法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