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笑了,这个八九岁的黄毛丫头以为这是啥过家家的游戏吗?动两下嘴皮子就想搞死王东?
“丫头,你知道王东是谁吗?红星小学的教导主任、王家村出名的大善人、县长的准女婿……”
他掰着手指头数:“你觉得咱能干啥?”
“你知道林副县长要来苏家村的消息吗?”苏涯问。
“啥?”
“林副县长的女儿林晓淑……”
“你是想让我把这事情告诉王东的爱人林晓淑?”刘伟刚说完,就自我否定:“行不通!我咋可能把小乖事情告诉她?”
“那如果不需要透露小乖的存在呢?”
苏涯没有卖关子,继续说:“林晓淑小侄女也有一条暗纹银色栀子花手帕。”
男人大惊失色。
“不,她侄女并没有被下手。”
“你咋知道?”刘伟追问。
“她那条手帕是干净的,”苏涯说:“但你那条不是吧。”
男人的脸上血色一下子退尽:“你……”
“王东对自己的猎物有很强占有欲。在选定猎物后,会通过赠送栀子花手帕作为标记,等到实施侵犯后,会将沾有初夜血迹的手帕回收。”
“不要说了……”
“小乖的手帕之所以没被回收,是因为你当场打断了,对吗?”
“不要说了!”刘伟痛苦着大喊,双目赤红,“是我来迟了,如果当初……”
“不,你做得很好。”
“我需要你将这条手帕洗干净,然后……”
“我不能洗!”苏涯的提议引来男人的强烈反抗。
“这是证据!是罪证!”他指着她大叫:“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根本不是来帮我!你是王东派来骗我的!对不对?”
苏涯一板一眼将计划道来,没有说服男人信任她的意思。
很明显,他自己也知道这绝无可能,不过借机发泄自己愤怒悲伤的情绪。只要这种暴烈的情绪不会影响刘伟的理智,苏涯认为某种程度上还能成为促进事件发展的催化剂。
“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我不需要你牵扯小乖,甚至不需要你出现在林晓淑面前。”
“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洗干净的手帕别在身上明显的地方,然后林副县长下来苏家村视察时,在苏家村转悠。”
苏涯问:“懂吗?”
“就这样?”男人不可思议问:“没了?”
苏涯点点头。
“你只需要回答我,”苏涯说:“可以,还是不可以?”
刘伟看着苏涯,神色不定。
他真的可以相信苏涯吗?仅凭这么简单的方法,就妄想将王东绳之於法,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但是,正是这方法简单,男人才有答应的可能。因为,按照这个方法,男人既不会担心小乖会被牵连,又不用忧虑自己被打击报复。
无论计划成功与否,他都只赢不输。
“你是哪家娃娃?”刘伟突然问。
但刚说完,他就截住话头。刘伟蹲下身来和苏涯平时,认真问:“你是谁?”
这女孩才八九岁,眼界、见识、手段、智慧、胆色样样俱全。这么非凡的人物,真的是从兰溪公社出来的吗?
“苏家村——苏涯。”
刘伟猛然想起前几天苏家村的传闻,“你是?!”
苏涯点头。
“好!我信你!”男人干脆利落答应,“我会按照你所说的去做。”
既然已经创造了一次奇迹,也许能创造第二次奇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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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日,林副县长来苏家村视察。
林副县长心宽体胖,像个圆滚滚的富有弹性的汤圆。不过,他经常下地,和农民打成一片,晒得极黑,脸上皱纹深刻,打远一看,就是个裂开的黑炭馒头。
黑馒头来得低调,穿着更是低调,和小女儿优哉游哉地走着。如果不是苏大强早有准备,日常派人在村门前巡察,绝对发现不了。
盯梢的人一瞅见他,立刻派人回去报信,若有似无地跟着林副县长。
林县长搞了多少年革命的人呀,一看到这情形,哪能不明白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他也不恼,摸着大肚子笑眯眯,却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快到连林晓娴都跟不上,只能被落在后头气急败坏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