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熙抠紧了手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魏珩认真打量着她,见她面有彷徨之色,魏珩则道:“虽还不知缘由,但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你心坦荡荡,也大可不必畏惧前方。颜娘,你只需去做你想做的事便可,无需顾虑太多。”
颜熙抬眸轻看他一眼,然后又挪开视线。
魏珩的这几句话,倒是定了她的心。
既皇后那边的意图她暂且看不透,倒不如不多费心思去揣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福祸天定,只要她心中是坦荡的就好。
有时候,多思多虑多想,反而会扰乱人心。
颜熙道:“多谢大人提点。”
魏珩想了想,又说了另外一件事。
“你看这处院子如何?”他问她。
颜熙这才转过头去,看向这院中的景色。此番她坐在廊下,外面是个天井。春看百花秋看叶,这里景致当然是极好的。
颜熙道:“很好。”但很快又加了一句,“大人的院子,自然都是好的。”
魏珩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找一处院子住下来,再雇几个护卫。住在这样高墙大院的庭院里,总比住在铺子中好。”
颜熙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寻宅子需要时间,也需要心思和精力。而目前这两样,她一样都没有。
颜熙诚恳道:“等过阵子再说吧。”
魏珩认真想了想后,道:“太后给你的懿旨是命你尽全力去帮婉柔做好这顶凤冠,而给我的旨意则是,要尽全力协助于你。所以,其实你只需负责认真做好凤冠就行,其它的都是我的差事。”
“这处院子原是我的私产,空也是空着,如今你先搬过来住。这里有护卫,也有丫鬟嬷嬷,他们都会听你的差遣和吩咐。”
颜熙想也没多想,就要拒绝。
但魏珩抢先又道:“你先别忙着拒绝。”魏珩此刻脸色认真严肃,他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颜姑娘,我是说认真的。你我合力完成好太后所差派的任务,尽全力去帮婉柔做好一顶凤冠,这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至于别的,暂且先不提。”
“你我之间的是私事,没必要为这点私事而耽误了宫里的差事。太后下了懿旨交代的差事,若完不成,是要进宫领罪的。你觉得,为了与我划清界限,刻意不肯同我配合好,这算是理智的行为吗?”
魏珩又恢复了昔日的冷漠清高,和拒人于千里之外,颜熙不由在心中自嘲轻笑一声。
颜熙手指越发扣紧了些,但她面上神色冷静。
想了想,觉得他所言也不无道理。
这的确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差事,太后说过,要他全力协助自己。
既如此,颜熙觉得自己也实在不必再把所有的事都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揽。就像他说的,做好凤冠是她的差事,而护好凤冠却是他的活。
他们各司其职,泾渭分明,这样是再好不过的了。
她也实在没必要因为个人恩怨,而不去顾及眼下的大局观。
所以,一番思量后,颜熙目光坚定的朝魏珩望了过来。
“好。”她说,“等办完了差事后,我会即刻从这里搬出去。”
魏珩没说话,只是微曲身端了矮几上已经凉下来的茶喝。
颜熙却一直锁眉盯着他看。
其实还有一句话她想说,但又觉得凭他如今的态度,她若真说出口了便就是自作多情。所以,颜熙最终还是没说。
她只是问他:“大人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别的事其实可以不必再面对面坐在这里了。
或者他走,或者她走。
此行目的已经达到,魏珩暂时没别的事了。品完茶后,魏珩施施然起身。
颜熙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
魏珩说:“时间宝贵,你既过来了,也就不必再费时间回去收拾。这里什么都不缺,你可直接住下。若有什么东西是要拿的,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会听你差遣。”
话既已说开,都是论公行事,颜熙也就没必要再推谢客气。
她只说:“谢大人。”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颜熙也的确没客气,但凡公事上她需要什么,都是差遣的魏珩院子里的这些丫鬟嬷嬷去做。而有关自己的私事,颜熙却只差自己的丫鬟去做。
檀香留在食为天帮桂妈妈的忙,丁香和芸香留在这栖梧院侍奉颜熙。
簪花坊里的事,丁香隔一日去一趟处理一下就好。如今坊里因特殊情况,生意也没从前好。
不过,令颜熙欣慰的是,经此一番考验后,可以证明她从前的那些老主顾都是货真价实的。
哪怕铺子需要半关门月余到两个月时间,她们也愿意等。
不为别的,只冲她手艺来。
而且,之前太后懿旨下发到簪花坊时,也是引来了不少目光的。如今至少半条街的人都知道,簪花坊是和宫里扯上了关系的。
而有这层关系在,无疑又是为簪花坊拉了一波客人来。
这日丁香从铺子里过来,笑着禀说:“按着姑娘的吩咐,每日只往外出售一件饰品,原以为铺里生意会因此而越来越不好呢,谁能想到,这半个多月来,生意竟是铺子开张以来最好的时段了。原姑娘担心的那些老主顾的问题,也半点都没有。”
“我同她们说,姑娘近来无暇为她们做头饰,她们竟然一点怪罪都没有。都说愿意等姑娘出空,还说等多久都愿意。”
“姑娘您瞧,这是预订的订单。这么多人,姑娘怕是这一整年都歇息不了了。”
铺里生意红火自是高兴,但供不应求也很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