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心中稍稍有些复杂,所以从长公主营帐出来后,颜熙并没即刻回太后那里,而是让丹青入画陪着她随便走了走。
这一走,便绕去了谢家营帐那儿。
颜熙是看到魏珩从那边出来,特意瞥了眼营帐前挂着的牌子,才知道,那是谢家营帐。
不免又想到了昨日谢端嬅同她说的那些话来,想到了魏珩前世的那些打算。
“回吧。”颜熙头脑立即清醒了不少,然后侧头同丹青入画二人说了一句后,也没再继续散心,而是直接往太后营帐去了。
魏珩是因为这会儿心中藏着事儿,所以一时未警觉到。而待他察觉到时,颜熙早已走远。
再追过去俨然不合适。
魏珩侧首看了兆安一眼,兆安则委屈地道:“小的有提醒您,可世子您心中也不知在想什么,没、没收到小的的暗示。”
魏珩拧着眉心把目光从兆安身上收回,重又投向远处。
暂时不适合追过去,魏珩只能先回自己营帐。
回了营帐后,魏珩才打开那张字条来看,这是一张谢端嬅约他回京后单独见面详聊的字条。
垂眸看完后,魏珩拿了火折子来点了火,将字条烧了。而后他静坐细思了会儿,心中越发笃定自己之前所猜没错。
魏珩心潮澎湃,久久都不能平复。
若当年老谢国公真留有一手的话,那么,如今同谢端嬅联系的,就是舅父其中的一个儿子。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御兄。
越往深了去想,魏珩背握在腰后的手攥得越紧。此事于他来说,算是天大的事了,因为他要知道谢端嬅同那位表兄/表弟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己平复了一番心情后,魏珩这才往母亲静华长公主营帐来。
姜嬷嬷候在帐外,瞧见魏珩来,她忙请安说:“奴婢见过世子。”又道,“殿下有些疲乏,这会儿已歇息了。”
“母亲可是身子有碍?”魏珩拧眉问,心中颇有担心在。
姜嬷嬷还没来得及答话,帐内长公主却说:“无碍。”又唤魏珩进去,“珩儿进来吧。”
魏珩瞥了姜嬷嬷一眼,这才挑帘入内。而姜嬷嬷见状,也赶紧紧随其后跟上。
帐内,长公主已经从床榻上下来了,瞧见儿子过来,她笑着说:“你我母子想见面说话,什么时候不行?你小时候明德太后对你可不差,如今你该多往她老人家跟前走走才是。”
颜娘一直跟在明德太后身边,所以魏珩很快便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母亲如今越来越能接受颜娘,这于他来说是好事,魏珩心里高兴。
“是,儿子谨遵母亲之命。”魏珩颔首。
长公主道:“你先去吧,我梳洗一下,也去陪着她老人家。”
魏珩从母亲这会儿离开后,便去了明德太后那儿。才入营帐,就见徐夫人也在,魏珩朝明德太后请完安后,就又徐夫人抱手问了好。
徐夫人早在魏珩入帐时起了身,待魏珩坐下后,她这才重又坐下来。
徐夫人才来没多久,想着要接颜熙出去。她想母女二人单独呆着,或是说说话,或是她教她骑马射箭,都好。
所以,待魏珩坐定后,徐夫人又继续道:“本来是昨儿要同她好好呆一会儿的,但后来因谢家大小姐寻来,耽误了时间,我们母女二人也没能说上几句。所以,今儿又再来打扰太后娘娘您,想再接了她出去。”
本来魏珩若不来,太后自然是愿意颜熙跟着徐夫人走的。但这会儿既魏珩来了,太后自然是想留颜熙在身边,这样这二人也好在她这里多呆一会儿。
所以,太后婉言拒绝了徐夫人,她说:“这会儿时辰还尚早了些,练骑射的话,会有些热。再等一会儿,等外头日头偏西了,你们母女二人再去不迟。”
徐夫人看了看魏珩,多少也能明白点什么,所以她没再多言,只称是。
其实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徐夫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魏世子自然是极好的,但她不知道女儿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也正是徐夫人烦愁的原因,因为她还不能同女儿真正交心,还不能去谈那些别的母女之间可以谈的事儿。天知道她是多么希望女儿能把心里的事都告诉她,这样,她也可以帮着她一起筹谋。
若她愿意,她自当是支持。若她不愿,她也想做她的后盾。
第80章【V】“身为一个守夫德的人……
大家都坐一处,话也说不开。明德太后想的是,若不是颜姑娘生母还在,她都要做主让两个孩子自己外头走走去了。
明德太后虽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徐夫人说话,但她心思其实完全都在两个孩子身上。直觉告诉她,这俩孩子好像是闹了矛盾,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
比如景行虽是端坐着看似目不斜视,但他偶会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朝一旁颜姑娘看去。只是可能还顾及着有她和徐夫人在,他探过来的目光转瞬即逝。
而颜姑娘呢,就只老实乖巧的垂着头,眼皮抬都没抬一下,更不要说她会同景行对视上了。
心中越发笃定这俩孩子是闹上别扭后,明德太后不由在心中叹息一声。
好在,很快长公主也过来了。
静华长公主过来后,先给明德太后请了安。
明德太后还挺高兴静华长公主能来的,静华虽不是她所出,但静华生母早逝,年幼时也是养在她膝下的。二人不是母女,感情上却很亲厚。
只是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明德太后是那个人的亲母,静华长公主便再也做不到心无芥蒂的同明德太后亲近。虽然她知道,太后老人家并没有错。
不过虽不比从前那般亲厚了,二人关系也还可以。至少每次进宫去时,静华长公主都会去明德太后宫里请安,然后略坐一会儿。
这些年来,二人关系说淡也不淡,就只是没有从前那般亲厚了而已。
“你午后不是才来请过安吗?怎么又来……你该好好歇着才是。”明德太后心里是高兴她能勤来的,但嘴上却又是另外一番说辞,“方才还听景行说呢,你可能久未出城,身上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