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势渐渐小了下来,而魏珩知道他已话点到位,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若魏璟能自己想得通,同他联手,他们二人一起铲奸除恶,还当年之事一个真相和清白,这自然再好不过。但若是他不能,魏珩自也有别的办法。
今日的目的,只为试探。
这几日长公主频繁出入谢国公府,外面都在传,说是魏国公府即将同谢国公府联姻。
对此,谢老夫人自然是高兴的。这些年来,女儿尚未婚嫁一事一直都是她的一块心病,若能将她嫁到一个如意郎君,这自是再好不过之事。
那静华长公主虽没明说,但近些日子来频繁走动,俨然已能说明一切。
如今外面传的那样热闹也好,至少如今声音传出去了,后面魏家就算没这个意思,怕也得考虑一下了。
谢端嬅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所以这些天一直陪伴在母亲身边。
日后她“走了”,哥哥她倒不担心,总有嫂嫂同侄儿们陪着他,他还不至于因为自己的死而一蹶不振。而母亲……谢端嬅不敢保证。
但她希望母亲能一直好好的,能坚强的度过那个“难关”。
“娘,自从爹爹走后,您最在意的就是女儿的亲事了。如今不管魏家是怎么打算的,但既有这个意思,也算是女儿有人家要了。所以,这也算了却了您一个心愿。”谢端嬅一边说,一边伏在老夫人膝上,她语气轻轻的,“娘您知道的,女儿这些年来心意从未变过。可为了不叫您操心,女儿愿意和个还不错的人定亲。”
“只是……日后女儿不在您身边了,希望您能够不要太伤心,要一直都好好的。您要好好顾着自己身子,您还有兄长,还有侄儿侄女们陪着您。”
“嬅儿,你今日怎么说这些?”老夫人只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以为是女儿就要定亲嫁人了,是临嫁前的不舍,所以也就没想太多,只是笑着道,“都在京中,日后你我母女能常见面。怎么叫你说的,像是你我母女就要久别一样。”
谢端嬅则说:“那也不一样。日日相伴,和偶尔见一次,能一样吗?”
“可女儿家大了,总归是要嫁出去的。那魏家的景行我可太满意了。”又说,“如今是咱们家高攀了人家,你又还年长他一岁,日后去了人家,定要多多懂事一些。夫妻之间没有不摩擦的,若你们吵了架,也要懂得退一步。”
谢端嬅则说:“若是嫁御兄,他便不会要我退让。”
谢老夫人也无奈:“可他已经不在了。嬅儿,他早没了十多年,你不能总活在过去。”
“嗯,我知道。”谢端嬅埋首在母亲胸前,再多的话她也没再说。
魏谢两家频繁走动,很可能要联姻一事,近日来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对此,有人高兴,自然就有人极为不满。
徐夫人得知此消息后,即刻便赶到了颜宅来。而徐墨则同他父亲徐平洲,甚至还有卫辙,三人一道去拦截了魏珩。
都不是冲动之人,但都对魏珩此举感到费解。
也更是为颜熙感到不平。
早朝上时,卫辙等人就有对魏珩的不满,但毕竟天子眼下,情绪还算有所收敛。如今下了朝,也出了宫城,自然也再顾不上别的。
徐墨还是少年,无官无职,自无需早朝。他是一早跟着父亲来早朝,他则等在外面等了多时。
这会儿瞧见魏珩出来,他第一个冲上去问:“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姐姐?”
第88章【V】一封信。
在徐墨心中,魏珩就是他准姐夫无疑了,可如今不过才秋猎回来几日,他竟就立即变了心。
如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都说他要同谢家大姑娘定亲了,若他真要娶谢家姑娘,那他姐姐算什么?
真当他姐姐无依无靠,没人撑腰了吗?
魏珩心中其实挺高兴徐家父子能如此为颜娘打抱不平的,这说明,日后哪怕颜娘再遇什么险境,他父子二人也是可以为其遮风挡雨。
但此时此刻,他却不能将心中所想表现出来。
所以他只能冷漠着一张脸,摆出疲惫和略微恼怒的模样,只垂眸居高临下看着近在咫尺的徐墨,疏离道:“婚姻本来就是讲缘分的,既你姐姐已经当着众臣百官的面拒绝了圣上赐婚,就说明本官同你姐姐没有缘分。既无缘分,不如好聚好散,日后各自嫁娶,互不相扰。”
魏珩越往下说徐墨脸色便越黑,但没人知道,亲口说出这些话来,魏珩才是最心痛如刀绞的那一个。
但他没办法,在事成之前,他必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同颜娘断干净了。
日后再无瓜葛。
徐墨抡起拳头就要砸去,徐平洲却叫住了他。
徐平洲这才负手走过来。
而魏珩,则目光越过徐墨,落在了他身后的徐平洲身上。
见父亲来了,徐墨这才默然不作声的先退去了一边。徐平洲相对成熟冷静些,他一双虎目定定盯在魏珩脸上,不怒自有威严在。
他问魏珩:“魏世子何故欺辱一个弱小女子?从前那般情深意重,如今却又是这般轻言放弃。今日徐某父子二人无意寻魏世子的茬,只需世子给一个解释。徐某虽同颜姑娘无亲无故,但颜姑娘的母亲可是徐某的至爱,哪怕是为着夫人,徐某也必然不会冷眼旁观一个弱小女子竟叫你这般欺凌。”
哪怕徐平洲气势再强,魏珩也丝毫不畏惧。
他只仍是那副淡淡的,漫不经心的,甚至是有些不耐烦的表情。
“徐将军也说那是从前了,人心都是会变的。说实话,这么多日子来,我也累了。徐将军不会不知道吧?从前我是如何对她的,而她又是如何对我的?”喉结滚动了下,魏珩目光平静的转向别处,他语气仍是怠慢中透着不耐,“早在她拒绝圣上赐婚的那刻起,我们就再无可能。”
卫辙原先一直站在一旁,并未过来说什么,更是没指责魏珩。
因为凭他对魏珩的了解,他觉得这样的事不该是魏珩能做出来的。
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