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季芳忽然趁着陈老实在铺子里忙碌的时候,悄悄跑到屋里对季蓉说道,“蓉姐姐,你快将你们屋里那幅画给扔了吧,我今儿个听见巷子东头那家的小书生说了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妇人怀了身子以后,成日里看着猴子,后来就真的生出了一个猴子来。”
大兴朝很多民间传奇的话本故事,也不讲究什么逻辑,只图一个奇字,只要能让人瞠目结舌惊讶不已就行了。
季芳的一席话,若是早些时候说,季蓉肯定不会相信,可是如今她已经连续做了许久的噩梦,梦里的内容又与她说的有许多相似,她便信了这话,匆匆叫来陈老实,让他把屋里的画给收了。
陈老实以为发生了什么,进来后眼睛就一直看着季蓉,嘴上也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得知她是要将屋里挂着的画取下来,顿时惊讶不已,问为什么。季蓉便将从季芳那里听来的话与他说了一遍,陈老实听了虽然不信,却还是将画给收起来了。
季蓉见他一副失落的样子,后来好几次撞见他悄悄拿着那幅画在看,她有些于心不忍,冲动之下便与他说,若是这一胎是个儿子,随了季家的姓,下一个孩子便随他姓陈。当时陈老实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许久之后终究还是摇头拒绝,说让孩子两个姓总归是不好,这事季蓉也就没再提起了。只是她仍旧会看见陈老师偷偷拿出那幅画在看。
屋里终于没有了那幅画,季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也消失了,只是这件事带来的阴影却始终缠绕于心底抹不去,成了她的心病。一次次求神拜佛,安稳的日子却渐渐缩短,从之前的半个月到后来只管几天,如今更是完全没用了。
如今才过了五个月,还有五个月,季蓉简直不知道这漫长的日子该怎么熬下去。陈老实因此自责不已,季芳也在心里怪自己多嘴乱说话,总归说起来,这一家人都过得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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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蓉一直到凌晨的时候才又睡下。伴随着鸡鸣声,天边隐隐泛出鱼肚白,临街开门做生意的人家屋里的灯光渐渐亮了起来。
曲迷心盘腿坐在季家的房顶上,心中想着这一家人的问题,十分的好奇。心里直感叹,古人虽然不知道心理暗示这个词,这一手却玩得极溜。季蓉是受害者无疑,只是不知道想出这个主意的人是谁,陈老实还是季芳,或者两人其实是同谋?
据昨日的观察,根本得不出什么结论,因为两个人都表现得很自然,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来,而且目前为止曲迷心只在季蓉头上看到了对话框,其余两人都没有。
这让曲迷心忍不住回忆起了来到大兴朝以前,那时候系统还没有升级,那几件统共让她折腾了几年的大案子,完全没有什么提示,她只能跟在官府后面蹭经验,同时没日没夜的蹲守,再加上运气还不错,最后侥幸破了案拿到了奖励。说起来简直就是心酸。
如今的情况虽然看起来也是没什么提示,但是被列入怀疑名单的就两个人,只要拿时间蹲守着,总能发现蛛丝马迹。
曲迷心是铁了心要将这事跟到底,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天赋异凛,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心理暗示这么高端的手段。
天很快亮了,陈老实早早起了准备好了一切,开门做起生意来。街上的铺子也陆陆续续的开了门,来往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各式各样的吆喝声夹杂在人们的交谈声中,一片热闹安稳的景象。
曲迷心离开了季家的房子,转到屋后人烟稀少的巷子里,就在那儿来回走了许久,这才转到前面的街上,走进了季家的包子铺,要了一笼包子一碗粥,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就不走了。
早上的时候是最忙的,季芳也在铺子里帮忙,端东西收拾碗筷收钱,有条不紊。曲迷心也不怕认错人,反正只要瞅准了衣服就没错,基本没碰上年纪身高穿着都一样的人。
她在季家的铺子里从早上坐到午后,也没观察出什么来,想着也该回家一趟了。包子铺的人渐渐少了,她看着闲下来的季芳,心思一转,便有了主意。反正她要回去总是要找个人带路的,只要认路的就成,自然季芳也可以。
可惜最后没能如她的愿,因为季芳以不认路为理由拒绝了她。当然,是真不认路还是担心安全问题,曲迷心无从得知,不过若是后者,少不得要赞一句小姑娘聪明伶俐心思细。
骗不走季芳,曲迷心也就不挑了,准备随便找一个人带路回家,谁知起身准备离开时,陈老实却自告奋勇说可以给她带路。曲迷心心中惊讶,却没表露出来,只问了他铺子怎么办。
陈老实答说有季芳看着,又问她带路的钱是不是真给那么多。曲迷心原本是为了哄季芳才把价钱拔高的,这会儿陈老实问起,也不好反悔,不然真要被打上哄骗孩子的嫌疑了,只能点点头。
于是陈老实嘱咐了季芳看着铺子,他便带着曲迷心往长乐坊去了。陈老实看着有些呆头呆脑的,却是跟王小二一样,十分熟悉临安城中的道路,问了曲迷心要走大路还是绕小巷抄近路,曲迷心果断选择了后者。
两人走得快,又是走近路,没多久就到了家门口。曲迷心付了钱给陈老实,后者小心的将银钱塞进怀里,之后便告辞了。
王小二刚才出来开门,就被曲迷心要求锁上门,跟上刚走的陈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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