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只是感觉身旁的小家伙动了动,也没在意,闭着眼继续睡。
忽然被子就被人掀开了,一只手搭过来,紧紧地搂住他的胳膊,肚子上还有一条腿毫无预兆的搭了上来。
“唔!”太子闷哼一声,彻底睡梦中惊醒。
他垂眸往下看了看,搭在肚子上的那条腿还好,勒在脖子上的小胳膊让他有点难受。关键是,小孩子的身体就像个不停散发热气的火炉一样,热得他难受。
偏偏肇事者一无所觉,正像一只无尾熊一样,紧紧地挂在他身上。
小团子的脑袋还靠在太子的肩膀上,口水一直从嘴角流到了下巴,滴滴哒哒的沾在太子肩头,睡衣上湿了一大片。
太子轻轻地抬起他的小手,准备把他从自己身上扒下去,哪知道刚一动,小家伙反而抱得更紧了。眉头一皱,嘴里就开始哼哼唧唧:“疼,腿疼……”
说着,他还踢了踢他的腿。
整个紫禁城就没人不知道他去年生病,影响了腿这件事。
太子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轻声问他:“要不要传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小团子连眼睛都没睁开,脑袋晃了晃:“不用啦,看不好的。”
然后他就摸索着拉起太子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揉揉。”
他都提要求了,太子便给他揉揉,揉着揉着,兄弟俩就头挨着头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起来,被弟弟“疼爱”了一个晚上的太子,还有些不习惯。
开始侧过头去看那个小团子,一睁眼就目光清明,活力四射。好像他不是刚刚睡醒,而是睡醒了好一阵了。
胤祐确实已经醒了一会儿了,他只是闭着眼在练习小剑灵交给他的心法。
太子问胤祐:“小七,你腿还疼吗?”
小团子摇摇头:“不疼了,只有夜里才会疼。”
太子不了解这个事情,挺担心的:“不如咱们把太医传来给你看看。”
李熹没有过来,小家伙便不让别人给他穿衣服,只要太子亲自给他穿:“太医看过,还让吃了药。可是没有用,额娘是因为我在长高,所以才会疼。”
太子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还挺新鲜。不过看看小团子,似乎真的长高了一些。
天不亮兄弟俩就起床穿戴整齐,用过早膳,各自出门读书。
皇贵妃两天不见儿子,心里很是挂念,总想着派人去毓庆宫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或者还缺什么。也不知道小崽子住得习惯不习惯,要不还是接回来吧……”
康熙都被她念叨得有点烦了:“他要是不喜欢自己就回来了。你还不了解你儿子吗?他什么时候让自己受过委屈?”
皇贵妃叹口气:“也不知道有没有调皮捣蛋啊,太子学业那么繁重,可别影响了他休息。”
“太子是朕亲自养大的,朕更了解。有弟弟在他只会觉得放松,不会觉得他调皮。”
虽然这么说,但皇贵妃焦虑的心情一点都没有缓解。
康熙把手中的书本递到她跟前,让她看其中一处自己认为很妙的地方,皇贵妃也只是敷衍的扫了一眼,心思并没有放在上面。
康熙把书放下,这才说道:“朕让小七去毓庆宫住一些时日,也不全是因为太子的请求。”
皇贵妃看着他,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他的用意,但还是问了一句:“那是为什么?”
“他也不小了,年底正好虚岁七岁,总不能一直住在后宫。老八比他还小几个月,都已经搬去了阿哥所。不如趁这个机会,让他锻炼锻炼,学着适应立刻额娘的生活。”
皇贵妃苦涩的笑了笑:“恐怕需要适应的也不知他。我们是彼此依赖,分别的时刻,要经历同样的焦虑和不舍。”
胤祐不愿与乌库玛嬷和额娘分离,是一种心理上的依赖,而不是生活上的不习惯。
他在毓庆宫住了几日,白天去上书房上课,下午回来拿着一堆草料,训练他的小马驹。
等太子从文华殿回来,兄弟俩就该用晚膳了。饭后再一起到书房学□□帮他抄写《论语》,时辰一到,两个人就收拾收拾,上床睡觉。
住了三五天,没有半点不适,也没有提过要回承乾宫,或者找额娘。
太子总算见识了小团子千奇百怪的睡姿,有时候是紧紧地贴上来;有时候是横着把脑袋枕在太子哥哥的肚子上;有时候是呈“大”字形趴着;小脸陷在枕头里;有时候平躺着,撩起上衣,露出圆滚滚的白肚皮……
前一两天晚上,太子还有些不适应,第三天就习惯了,无论他在旁边怎么折腾,都可以安然入睡。
有时候醒过来,帮他盖盖被子,戳戳他的小脸,捏捏他的鼻子,拍拍他的小肚皮,感觉特别解压。
这天上书房下学,胤祐忽然活跃起来。他先是扑到五阿哥跟前,看到五阿哥正坐在那里非常困难的认几个汉字。
“五哥别看啦!咱们去院子里玩吧,我有一个惊喜要给你们。”
听到有惊喜,旁边几人本来还在各干各的,忽然都抬起了头。
保泰第一个从位置上跳起来,冲到他的跟前:“七哥,是什么惊喜呀。”
胤祐冲堂弟挑了挑眉毛:“不告诉你。”
保泰扑上去撒娇:“你告诉我嘛,你快告诉我嘛!”
胤祐把他推开:“我就不告诉你。”
保泰嘟嘴:“哼!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