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 105 章(2 / 2)

gu903();小家伙一手一个核桃,用力那么一捏……

无事发生。

皇贵妃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轻哼一声:“我看你就是背不出来《逍遥游》的全文,在这儿跟我转移话题。”

“不是……”

小家伙又用力捏了捏核桃,连个缝隙也没裂开。他把核桃往桌上一扔:“是这个核桃不行,它还不够嫩。”

“……”

整得核桃也挺委屈,它又不是豆腐,怎么嫩得起来?

天气越来越冷,但胤祐却没有一天能偷懒的,每天都要按时按点的爬起来练剑。

他的进步很大,一套剑法经过反复的练习,早已经烂熟于胸,并且在与纳兰的实战中能够演变出多种变化。

纳兰现在不认真起来,还真有些糊弄不了他。心道,这要再过过一两年,自己还真不是这小家伙的对手,找曹寅喝酒的时候跟他说:“陪练这活儿以后得你来干。”

曹寅笑道:“承认我比你厉害了吧。”

纳兰白他一眼:“我的意思是你比我抗揍。”

曹寅推他:“真行,好事儿不见你找我,挨揍你倒是想起我来了。”

“那可不?”

胤祐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曹寅了,主要是对方太忙。夏天的时候还跟着康熙去了一趟塞外,回来又继续忙会计司的事情,没什么机会脱身,过来看他。

小家伙听到纳兰提起曹寅,就忍不住低下了头,显得情绪有些低落。

纳兰拿走他手里的树枝丢到一旁,胳膊搭在小家伙肩头,戳了戳他的脸蛋儿:“怎么了?你要是想他,哪天我把他逮过来,让你打一顿出口气。”

胤祐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想我的熹姑姑了。”

这纳兰可没办法,只能拉着他起来:“要不我再陪你练一会儿剑。”

不知不觉天上飘起了雪花儿,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要早一些。

胤祐干脆盘腿坐在石凳上:“不想练了。”

纳兰见他情绪不高,就想着说点儿什么哄哄他:“对了,那天跟荔轩喝酒,他说他明年要当爹了。”

“!!!”

胤祐忽然伸出小手,一巴掌拍在石桌上。纳兰觉得自己仿佛出现了幻觉,他竟然看到那石桌震了一下。

而后,就听见小家伙咬牙切齿的说道:“曹子清!你把他带来,敢欺负我的熹姑姑,我要揍扁他!”

“……”

介于纳兰曾经与曹寅看马的和抱狗的情谊,好心的给他通风报信,让他最近去乾清宫躲着点七阿哥,小心挨揍。

曹寅要再问,他便不肯说为什么了。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两人几个月都未曾见过一面,却偏偏在南书房外碰见了。

康熙近来心情不错,正在摆弄他刚到手的一套好东西。曹寅和胤祐两个人也是他专程叫过来,陪着他一起欣赏的。

哪知道梁九功忽然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皇上,皇上……您快出去瞧瞧吧。”

康熙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都是跟在他身边多少年的老人了,遇事还这么不淡定。

梁九功看到皇上的神情,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趁着皇上好心情还在的时候,赶紧躬身说道:“外面……七阿哥和曹郎中……打起来了。”

“???”

曹寅和胤祐打起来了???

这次康熙也不淡定了,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大步走到门前。

玉阶下,是一片空旷的广场。曹寅和胤祐果然比划起来了,小家伙出拳扫腿,一招一式有模有样。

曹寅哪里敢跟他打,只敢防守不敢进攻,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隆科多站在一旁,手中的刀都已经握紧了,舅舅哪儿能眼见外甥被欺负,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拔刀上去帮忙。

康熙本来是打算出来训人,站在那里反而变成了看热闹。直到胤祐一拳挥出去,曹寅趁机弯下腰把他扛起来,才厉声道:“你们两个,给朕进来!”

“……”

梁九功、魏珠和顾问行几人都被他屏退到门口守着。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康熙问:“怎么回事?”

曹寅也想知道怎么回事:“七阿哥武艺精进不少,再过些时日臣可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康熙一个眼神,让他闭嘴。转过头去问胤祐:“你为什么打他?你们俩不是关系很好吗?”

胤祐瞪着眼睛,气呼呼的说道:“他欺负我的熹姑姑。”

曹寅更委屈了:“哪儿能?她现在可是我们家的菩萨,得供起来。只有她欺负我,我可不敢欺负她。”

胤祐一副“你还跟我狡辩”的表情,咬牙切齿的说道:“我都说了,不让她给你生孩子,你怎么……”

小家伙话未说完,就被人一把拎走了。

老父亲实在听不下去,皇上也管不了别人夫妻俩生孩子的事情,这小崽子倒是管得挺宽。

“行了行了,你怎么就那么操心呢?书读完了吗?背熟了吗?字练了吗?数术题做了吗?”

“……”

被这一串灵魂拷问,小家伙不吭声了。

曹寅躬着身低着头,站在那里偷笑。果然,熊孩子还得他爹来治他。

康熙指了指桌上的东西:“你俩过来看看吧。”

他说的那东西摆在一个大盒子里,盒子正是康熙命景德镇御窑厂烧制的一套生活用瓷——青花五彩十二花神杯。

“哇哦~~~好漂亮呀!”小家伙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杯子,一边看还一边数,“一月水仙花、二月玉兰花、三月桃花、四月牡丹……”

这时候,曹寅也凑了过来。不敢动手拿,只是凑近了细细的看。

他们之前只是挑选了花卉图案和诗句,对于陶瓷器具本身是什么样子,根本不知道。

这一看,简直被这套杯子的颜值惊呆了。精美绝伦的器型,乳白的胎质没有丝毫瑕疵、杯壁薄如蝉翼。被窗外的阳光那么一照,仿佛能穿透一般。美得让人惊叹。

小家伙搓搓手,抬起头来问他阿玛:“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烧制十二花神杯的工艺难度非常大,光是花卉图案就需要三次手工绘图,在烧制过程中,每一只杯子的青花色彩都必须统一协调,否则就得重做。

所以成品很低,过了半年才烧制出这么一套。

康熙刚得了这一套杯子,爱不释手,生怕儿子毛手毛脚给他摔一个,果断拒绝了:“只能看,不能碰!”

虽然胤祐不被允许拿杯子,但是曹寅可以。

于是,小家伙又别别扭扭的靠过去,小声道:“子清,我想跟你一起看,可以吗?”

曹寅摇摇头,逗他:“不行,我怕你打我。”

小家伙赶紧摆了摆手:“我不打你了。”

说完他顿了顿,又改口道:“今天不打你了,留着下次再打。”

曹寅小心翼翼拿起一支杯子,蹲下来跟他一起看。杯子在自然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如白玉般温润。

“子清,你看!”胤祐指着杯子里面,“这儿就能看到外面的诗句。”

康熙站在龙案前,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忽然觉得手里这套青花茶盏仿佛都失去了美感,迫不及待想用新得来的那套斟上一杯茶,细细的品一品。

而就在此时,梁九功却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康熙又不悦的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心说梁九功怎么回事,今日可是第二次了。

可这一次,梁九功甚至没敢抬起头来看他,一直弯着腰站在那里,手脚都忍不住微微有些发颤:“启禀皇上,刚才慈宁宫派人过来,说是……说是太皇太后忽然晕倒了。”

“!!!”

这话如同一到晴天霹雳,别说康熙,就连正和曹寅头挨着头看杯子的胤祐也呆住了。

康熙什么话也没说,抬腿就往南书房外走。步子大到曹寅将杯子放进盒子里,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皇上的身影了。

低头一看,七阿哥也不见了。

太皇太后忽然晕倒了,这可不是小事,他来不及多想,也只能匆匆忙忙的跟上去。

皇上是真的急了,外面那么长的玉阶,他三两步就垮了下去。

胤祐就在他身后,小家伙毕竟不满七岁,人矮,腿也断。急急忙忙的跟着阿玛往下跑,险些没直接从玉阶上滚下去。

好在一旁的隆科多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了。

胤祐还只是个孩子,做不到他阿玛那般喜怒不形于色。

听到乌库玛嬷晕倒,他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眼前一片朦胧,胡乱抬手摸了一把。

这时候,康熙忽然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厉声道:“不许哭!”

“……”

说完帝王便转过身去,继续往慈宁宫的方向走。

梁九功本还想叫人准备銮驾,现在看来也不用了,皇上哪儿等得及。

在胤祐的记忆中,无论他怎么调皮,从小到大,阿玛都没有这么凶过他。

小小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果然就把眼泪忍了回去,继续跟在他阿玛身后往前走。

父子俩来到慈宁宫的时候,太医已经到了,正在为太皇太后诊治。

康熙三两步迈进正殿,径直走到了里面的暖阁。

太皇太后正躺在床上,双目紧紧地闭着,脸色看起来就不大好。不知是扔昏迷着,还是清醒的。

帝王往屋里一站,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太皇太后对于当今圣上的重要不言而喻,太医们可以点不敢糊弄。太医院前前后后来了五六位老太医,连西洋医生都赶过来了。大家一边给太皇太后诊治,一边低声商讨。

胤祐跟在他阿玛身后走进屋来,正要往床边走,却被康熙一把拎了回来。

小家伙抬起头,对上阿玛的目光,竟然从他眼里看出一丝慌乱和胆怯。

他的阿玛是大清国的皇帝,是这片辽远广阔的土地上统治者。他总是镇定自若,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这时候,床那边传来一声请问的呼喊:“玄烨,是玄烨来了。”

康熙立刻上前,一掀衣袍跪在了床边:“皇祖母,孙儿在这里。”

胤祐也赶紧扑了过去,站在床边。在来的路上,被阿玛厉声呵斥之后,他就没敢再哭。现在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乌库玛嬷。

太皇太后浑浊的眼眸转了转,正好看到了他:“小七也来了。”

“乌库玛嬷,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告诉小七。”

他们父子俩往那儿一站,太医都没了位置。这时候,皇贵妃气喘吁吁地从门口冲了进来。上前一手一个把两人推到了旁边,趁着太皇太后还醒着,赶紧问诊。

太皇太后年后就七十六了,这个年纪,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老年病。

上午皇贵妃过来请安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下午坐在那里礼佛,忽然身子一歪,旁边两名宫女赶紧上前。慈宁宫这一顿忙碌,没多一会儿皇上、皇贵妃都来了。

冬天天黑得早,太医又是针灸又是开方子,折腾了一阵子,慈宁宫的正殿里里外外已经点起了烛火。

康熙被皇贵妃推到了暖阁外面去,胤祐也被一并丢了出去。

帝王坐在明间正中的宝座上,胤祐就站在他的身旁,不知道过了多久,父子俩一句话也没说。

一旁的宫女太监,看到皇上那个生人勿进的面色,也没人敢上前。

茶水搁在一旁的案几上,凉了就换一盏新的,约莫换了两三盏茶,万岁爷也没有动一下。

这时候,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厚重的帘子掀开就是一阵刺骨的寒气。

过了半晌,慈宁宫外又急急忙忙的走进一行人来。宫人掀开帘子,太子快步进屋,摘了帽子和披风,走上前,躬身向汗阿玛行礼。

问安的话还没说出口,康熙就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

胤祐一直低着头,甚至听见太子的说话声也没有抬起头来看过一眼。

太子往里张望了一番,太医和下人进进出出忙成一团,次间里面才是暖阁。他站在明间也看不到太皇太后究竟是个什么状况。此时也不好进去,只能无声的站在汗阿玛身旁,陪他一起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太医出来,跪在康熙跟前说了说太皇太后的情况。无非是老祖宗脉象弦数,舌红太后,肝阳上亢还有痰浊内扰。

太医们已经开了平肝潜阳的房子,先吃两剂,再根据情况加减。

康熙沉着脸听了半晌,就只问了一句:“太皇太后情况究竟怎么样?”

听到这话,太医立刻伏在地上,叩首道:“情况不太好。”

“啪!”的一声,把屋子里众人都吓了一跳。

胤祐和太子抬头看去,阿玛的拳头还在案几上,茶盏周围多了一圈水渍。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所有人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慎,小命不保。

这时候,皇贵妃从里面走出来。她下午来到慈宁宫到现在一直守在太皇太后窗前,和太医商讨病情,确定治疗方案,一刻也没有休息过。

此刻,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她颇为不满的看了一眼宝座上的人,康熙也正抬起头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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