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什么时候的事呢,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上一回在家吃饭的时候肯定就有迹可循了,他做这些菜的时候就已经是个病人了。他今后会慢慢失去生活自理能力,不能再生火、架油锅、做饭、炒菜,也不能再算账做报表了,直到死都是这样,你满意了没?”
穆峥没有说话。
她捧着饭盒站起来,拿起一块碎得只剩一半的肉糕放进嘴里,吃完又拿第二块、第三块……
穆峥拉住她的手,那力道又捏得她生疼。
“这是我和阿东从小吃到大的东西,你觉得我爸会在这里面下毒?”她自嘲地笑,“说了你也不信,上次在酒店给我下药的人是冯晓晓,阿东还没那个胆量。对身边的人不够上心,咱俩都一样,要不然你也不会总让阿东去陪冯晓晓,让他趁虚而入了。”
要戳人痛点谁不会呢,端看够不够狠心。
穆峥果然目光阴鸷地变了脸色,狠狠甩开她的手,踢开身后的椅子蹬蹬往楼上去了。
梁知璇蹲下来继续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捡回饭盒里。王嫂看穆峥上楼去了,连忙拉她起来:“梁小姐,这里放着我来收拾就行,你先上去休息吧,跟先生说两句软话,别置气了。他今天特意叮嘱我多做几个菜,晚上是想等你一起吃饭的,连中午开始就胃不舒服也不作声一直在这儿等……”
梁知璇不说话,直到把地上最后一个鱼圆都捡起来,捧在手里沉默地看了几秒才递给王嫂道:“麻烦帮我扔了吧,反正不能吃了。”
今后可能再也吃不到了。
她上楼洗澡,热水哗哗的冲刷过身体,好像把什么东西带走了,可是疲劳的感觉却还在。一点也不像无忧无虑的时候,再辛苦,洗一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
在花洒下冲了冲,她反而好像更清醒了,于是又往浴缸里放满水,倒进了整瓶精油,热气很快氤氲着香氛充满整个浴室。
金钱堆砌起的地方就这点好,什么都是最贵最好的,以往价格标签都不敢看的东西摆满房间,可以肆无忌惮的用。
穆峥大概真的是对女人毫不吝啬,她到这儿来的第二天,精油、化妆品、各种衣裙高跟鞋就搬进来,他没说什么,但王嫂的意思这些都是给她的。
他有富家公子哥的讲究,养个笼中鸟,连笼子也要装点得好看。
她不知道这房子里是不是还住过其他女人,比如冯晓晓,她跟穆峥本就是一家人,又是他的未婚妻,住过这里也不稀奇。
只不过现在都看不出来了,即使有一点痕迹也被抹得干干净净。
她知道穆峥的本事,别说这点小事,就算真的抹去一个人的存在也不是不可能。
她把身体没进水里,热水和精油的香气温和地圈抱住她,总算让她渐渐放松下来。
闭上眼,她好像又听到雷霄明说:白天我去接伯父到医院,晚上到你们家吃饭。他说话也有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但跟穆峥的霸道无理截然不同。
明明不是温柔的男人,却很容易在放松的时刻想起。
因为放松,她很快就睡了过去,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泡在水里。
水面掀起波澜,有人跨进来挤占了她的空间,更多的热水哗哗流进来然后漫出去,男人臂弯的力道和绵密的亲吻如一层绵密的网裹住她,让她有种即将溺毙的不安全感。
她本能地挣扎起来,扑腾起的水花溅了两人一脸。她睁开眼睛,看到水珠顺着穆峥的锁骨和肩膀滚落,他伸手来抓她,就像抓一条滑溜的鱼。然后她的手脚立马就被制住,剩下的只有身体在水底的微微颤抖。
穆峥道:“刚才不是挺会享受的吗,这会儿乱动什么?怎么,下午才跟人出去了一趟,晚上回来就给我闹三贞九烈这一出?”
她在水里泡了太久,喉咙干涩:“走开,我不想在这里做。”
她更不想在这时候提起雷霄明,那只会让她觉得自个儿不堪。
但这其实由不得她,穆峥疯起来爱怎样就怎样,谁都奈何不了他。两个人从浴缸这头到那头,几乎像打了一架,最后还是被他得逞,以那样屈辱的姿态。
到后来,她的头发全都散开来,她看着那些长而卷的头□□浮在水面上,就像看到一朵没有生气的凋敝的花。
他总是能够得到他想要的,以至于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每次都还挣扎得那么厉害。
“你是不想做,还是不想跟我做?”穆峥的手游走上来,握住她精巧的下颌骨曲线,“你到底想要什么,说说看,有什么是我不能给的,非得去找别的男人?”
她竟然笑了笑:“你真的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