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棠给太后见完礼后,又给皇后请了安,见皇后面色不大好,眉宇间隐有憔悴苍白,便关心的问道:“臣妾听说娘娘这些日子身体不舒服,不知现下如何了?”
皇后闻言脸上露出端庄的微笑,点头道:“让妹妹惦记了,本宫身子最近已是有所好转。”
“娘娘今儿一整年,身子总是时好时坏的,先是除夕之后生了病,养了好几个月总算在选秀前把病养好了,没想到如今却又在太后娘娘生日前再次病到。”不待苏海棠说话,一旁坐在的单德妃,立即笑意盈盈的插口道:“依妹妹看,娘娘就是太过贤良,操持宫午所累,所以身子才总是被病痛折磨。”
单雪这话明显就是不怀好意。宫里谁不知道,除夕那日皇帝幸了凤栖宫的一个宫女,后来那个宫女还被封了常在。这便等于是狠狠扇了皇后娘娘的脸面,所以毫无意外的,皇后“病。”了。在太后生辰前再次“病”了,免不了叫人怀疑皇后是故意推脱为太后操持宴会的差事。
一瞬间,众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便是连太后都淡淡的看了皇后一眼。
“本宫身为皇后,操持后宫,为皇上分忧,乃是本分。”皇后娘娘捂着帕子轻咳了两声,方才不急不躁轻声一笑,看着单雪说道:“说来也是惭愧,本宫身子不愈,精神头也是不济,母后此次六十生辰,是何等重要之事,万怕出了一点差池,这才央了皇上把差事交给了德妃妹妹,一来妹妹你是母后的亲侄女,二来,德妹妹向来聪慧果敢,做事细致周到,把事情交给你本宫也是放心!”
“皇后素来有咳疾的病根,想来是一时犯了病症罢了。好好养养总会好的。”太后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意思里明晃晃的包庇了皇后。单雪听了这话,笑颜如花的脸上顿时就出现了一道裂痕。她本不是如此“急切”的人,可架不住心里有气啊!自打入了宫她就一直不顺,想象中与皇帝表哥恩爱缠绵的情形半点都没发生,反而被人害的有了善妒不容人的恶名……太后过生辰,皇后又恰巧身子不适。单雪便想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要是把事情办好了,既可以缓和与姑母的关系又可以彰显自家本事,而且还能在过程中收买安插些自己的人手,这可真是一举三得的大好事。然而,想象与现实之间总有一道巨大的鸿沟。单雪在闺阁时虽也学了管理下人,操持家事的课程。但是,她却没学会怎么去布置一场太后娘娘的隆重寿辰。
办生辰的银子。
菜色的准备。
寿宴的流程。
大大小小,边边角角,琐琐碎碎一推一堆的事情搞的单雪脑子都要爆炸了,而更可恨的是,皇后虽然让她主办寿宴,然而却在暗中做手脚,让她处处掣肘。她为了喜庆想要把库房里头那十几盆半人高的赤红珊瑚摆出来,底下的人就告诉她:这事得要皇后同意。她想要让京城里最好的昆曲戏班【芙蓉园】进宫为太后唱戏。底下人的告诉她:这事得要皇后娘娘同意,反正无论她起了什么想法,有了什么主意,吩咐下去的时候,多数都会出现——这得让皇后同意这句话。
你说,单雪她能不气吗?
“姑母说的极是!”单雪抿唇一笑,眼波微微流转,对着皇后十分亲切的建议道:“虽然有药盯着,不过皇后娘娘您也可以去拜拜佛祖嘛,佛祖慈悲,向来会保佑那些心地善良的信民,娘娘若是去求,想来那个什么劳子的咳疾的很快就会好了的。”
若是没好,那就一定是皇后“心底不善良”了。
听着顶上两人无形中的交锋。苏海棠苦笑了一声,她只过是问声好罢了,居然惹出这么多话来。
坐在她身边的林凡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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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青绿色金秀褙子,头发抿的溜光,精神头看起来极好的孔嬷嬷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像是没发现屋子里的古怪气氛般,她向着太后行了个礼,笑呵呵的禀告道:“太后娘娘,皇族宗亲的女眷们,还有各位诰命命妇们,都来向您问安了。”
“恩,都来了啊!”太后点点头,在身旁宫人的服侍下站起身来,挥手道:“走,去前殿。哀家也好久没见到那群老姐妹了。”
此言一出,无论是皇后还是德妃都坐不住了,立即站起身,两人一左一右的搀住了太后两条胳膊。
太后挑挑眉,忍住了把她们挥开的冲动。
时间就在这种热闹与喜庆中走过,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晚上。此次此刻,整个慈宁宫中已经是被装点的万般精彩,到处都是彩灯闪烁,一盏挨着一盏,其中还有几百盏琉璃宫灯被摆成了个寿字,明晃晃的,格外引人注目。单雪也因着这别出心裁的巧思,很是得了些夸奖,便是皇帝看过来的那一眼,也隐隐带着几丝赞美。直让单雪整个人都感觉到飘飘然的,觉得这些日子的劳累是有价值的。
老人家过寿辰,自少不得儿孙们凑趣献礼。
皇帝送给太后的是一座金子做得九层塔,这塔叫金发塔,顾名思义是为收集太后头发用的。
皇后送的是一张金银线绣的上面有九百九十九个福字的矮屏风。
淑妃娘娘送的是一串南枝木的,据说被高僧开过光的佛珠。
苏海棠的抹额虽精致,却算不得太出彩,也没引得多少注意。
倒是德妃娘娘:只见她神神秘秘让人搬了件高长的大红木盒子出来。
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