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别生气。”孔嬷嬷道:“老爷愚笨些,不能理解您的苦心,可只要您好好劝着,他还是会听的。”
“听个屁,那就是个脑子里流脓的蠢货。”太后气哼哼了两声,露出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是见我这些年不扶持单家,心里升了怨意,这才打了送女儿进宫固宠的注意。”
“太后您这些年韬光养晦,甚至去了五台山修佛,做得这些其实都是为了单家啊。”孔嬷嬷心疼的叹了口气,单家现在人才凋敝,家里没有一个明白人。当年单老爷子有从龙之功,单太后垂帘听政。后来,毕阁老势大,广结朋羽,隐有不臣之心。单老爷子和单太后坚定的站在了皇上这边,费尽心机,用尽手段,才一举把那姓毕的打下深渊,那段时间是单家权利巅峰的日子,然而,也是让单太后彻底看明白她扶持上来的孩子究竟是怎样一个能屈能伸,冷酷无情的人。她永远忘不了她爹临死前对她说过的那一番话:“闺女,皇座上的那就是一头狼,你斗不过他,所以也千万别再招惹他了。安安生生的做你的太后,我死了,你弟弟又是个没用的,皇上也就放心了。念在往日情分上他也会善待单家的。”
单太后自认不是那种聪明绝顶的人,也不是那种非要巴着权利不放的人,她一个妇道人家,不会看折子,更不会治国,所以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于是,她开始吃斋念佛,修身养性,再不过问朝政。而皇上回报给她的是这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孝敬与尊荣。然而,这一切一切的前提是:单家弱,太后不胡乱插手。大家各自安生,把这母慈子孝的戏码顺顺当当的演下去。
“皇后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面上不显背地里却最爱瞎寻思,老怕别人跟她抢屁股底下的位置。雪丫头的脾气,你也看到了,那也是个肤浅骄纵的,她要是进了宫,十成十会仗着我的势,到时候皇后心里怎么想,皇上心里又怎么想。”只要太后活着一天,单雪就等于有了一只金钟罩,一道免死金牌,无论她做了什么大家肯定都会顾忌到太后的颜面,这里面可操作的东西就太多了,一个弄不好,都能让这太后和皇帝心里生出龌龊来。单太后是个性子暴烈直爽的人,不愿意自找麻烦,所以干脆就从源头把这火苗给掐断了。
“甭管他们怎么求,这个口子,哀家是绝对不会开的。”单太后重重的哼了一声。
孔嬷嬷便笑着说道:“看把太后您给气的。大爷就是糊涂,一时转不过来劲儿罢了。想要抬举单家,又不单单只有送女儿进宫这一条路,最小的孙少爷今年也有九岁半了吧。二皇子明年进学,还缺了个陪读玩伴儿,让孙少爷把这差事顶了。对单家来说,不也照样体面。”
单太后一想孔嬷嬷这个办法十分不错啊,于是,心情立刻变好了:“这橘子怪甜的,一点甘味都没有。”单太后抱怨的嘟囔了句。
孔嬷嬷笑呵呵的又给自家主子剥了只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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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萱殿】
对于是皇帝把宝笙抱回的事,苏海棠是感到非常惊奇的。快速解了皇帝身上的披风,苏海棠把在里面呆的舒舒服服的小家伙抱了出来,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确认自家闺女一切都好后,苏海棠那颗提拎着的心脏终于落回了肚子中。
午饭是在坑桌上摆的。六菜一汤,苏海棠让微瑕带着宝笙下去喝奶,自己伺候着端木殊用饭,盛了碗奶汁蘑菇汤递给端木殊,又夹了两筷子清炒肺片在他身前的白玉瓷盘中,苏海棠卡巴着眼睛,一个劲儿的看着他。
端木殊斜了她一眼,施施然的说道:“有什么话,说。”
得了【旨意】苏海棠立即单刀直入:“今儿太后怎么想着把宝笙抱过去了,臣妾回来后,知道这个消息可是狠吓了一跳。”
端木殊优雅的喝了口浓汤,慢条斯理的说道:“是朕的意思。今儿朕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说话间提到了宝笙,起了兴致,就让孔嬷嬷过来了。”苏海棠听了这话,心里其实是有些不大痛快的。无它,这般寒冷的天气,宝笙又怎么小,她怕把孩子折腾出病来。然而,想是这么想,但是这种话却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左右这种【兴致】也不可能总有,这次就当是个“意外”吧。两人用了午饭后端木殊又小睡了一会儿,睡醒后,便要走。苏海棠送了他到门口,想了想,然后说道:“惜月公主最近身子不大好,昨儿晚上更是发了一夜的热。皇上若是有空,不妨去那里走走,想必公主见父皇,病情也会好的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