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驰蹦了两步过去拿起自己的包。
弹走鱼尾纹。
“响叔叔我走了!”他冲正跟一个学员说话的陈响喊了一声。
“这小子,”陈响笑了起来,“一会儿我带你去吃点儿好的?”
“不了,”方驰笑笑,“我晚上要复习。”
“哎哟。”陈响说。
其实方驰成绩不算差,一直中不溜,高三以后被老李逼着又往前蹦了不少,只是他们学校虽说是个百年老校,但总体不是什么牛逼学校,这排名要想考个好点儿的学校没戏。
方驰之前就想着要不再拼一拼,就是一直没真下狠心,这两天孙问渠给他讲了讲题,估计是以前也懒得问老师,现在孙问渠一给他讲他就紧张,不得不认真听着,老觉得一下清楚了不少,这才真下了决心拼完这半年。
脑子里正琢磨着晚上要不要煮面条,刚一出俱乐部的门没走两步,方驰就感觉脸上被一个什么小小的东西砸了一下。
他吓了一跳,转圈也没看到是什么,摸摸脸也没什么感觉,刚要走,又被砸了一下。
这回他看清了,是从右边飞过来的一个小东西,掉地上之后看出来是一小团纸。
“操!”他猛地转过头往右边看过去。
右边人行道的灯柱下靠着一个人,正嘴角带着一丝笑地看着他。
“你在这儿干嘛啊?”方驰很吃惊,下午降温了,孙问渠还是只穿着上午那件休闲外套,里面一件衬衣,就那么站在风里。
“走,”孙问渠搓搓手,“请你吃东西。”
“吃什么?”方驰看着他,“你刚用什么砸的我。”
“这个,”孙问渠一抬手,手指一弹,又一个小纸团砸在了方驰的鼻尖上,“糖纸。”
方驰皱着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挺有准头啊。”
“嗯,基本指哪儿打哪儿,”孙问渠笑笑,“除了琴棋书画陶之外我第六个装逼神技。”
“……这档次差的有点儿远。”方驰说,想起他第一次去借钱的时候,孙问渠用纸飞机往他脸上砸的情景。
孙问渠拦了辆出租车,上车报了个地址,方驰听着是孙问渠他家那个小区附近的,感觉那边没有什么孙问渠这种纨绔子弟能看得上的饭店。
“吃什么?”方驰问。
“烧麦,陈记烧麦。”孙问渠说。
“哦,”方驰点头,“就好吃得你要写了贴墙上的那家?”
“没错。”孙问渠笑了。
方驰觉得一个卖烧麦的店,应该就在路边,小门脸,油乎乎的桌椅……但下了车之后,孙问渠领着他进了条小胡同,七拐八弯的从另一头出来了,又拐了两个路口。
“你拐卖啊?要让我自己走都走不回去了,”方驰说,“这叫‘门口的烧麦’?”
“就是拐卖呢,”孙问渠扭过头冲他呲牙一笑,“小帅哥破处了没,我好开价……”
“没……”方驰光顾着想这烧卖店到底在哪儿,没留神差点儿顺着他的话说一句没有来。
孙问渠笑了好半天,把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指了指前面:“到了,那儿。”
一个也就二十平米的小烧麦店,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人还挺多,一楼已经坐满了,孙问渠带着他上了二楼。
二楼是个尖顶阁楼,只坐了两桌人,靠窗还有空桌。
“吃个烧麦跟取经似的。”方驰坐下说了一句。
“好吃,”孙问渠说,“保证你喜欢。”
服务员跟着上了楼,也没给菜单,往桌边一靠:“什么馅儿要多少?”
“一样一屉,”孙问渠说,“再拿点儿你们那个酒,老板秘制的那个。”
“行。”服务员一点头,转身下楼了。
“我不喝酒,”方驰小声说,“我晚上还看书呢。”
“我喝。”孙问渠笑笑。
“那你还给我讲题吗?”方驰看着他,“要不行我今儿晚上回家自己看书。”
“讲啊,”孙问渠靠在椅子上,“我又不喝多少,再说,只要不杂就行。”
“哦,”方驰看了看窗外,“今天怎么想着请我吃烧麦啊?”
“怕以后请不了了呗,”孙问渠笑笑,“烧麦是我想吃了,明天再带你去吃点儿别的。”
“嗯?”方驰没听明白。
“甭打听了,”孙问渠伸了个懒腰,“忧愁啊。”
方驰没再问,老觉得今天孙问渠有点儿奇怪,那天靠在车头的那种落寞隐隐约约地包裹在他四周。
服务员上烧麦的时候把方驰吓了一跳,两摞一共八屉烧麦,往小桌上一搁,直接把对面的人都给挡掉了。
“这么多?”方驰从两摞烧麦中间看着孙问渠。
“是啊,皮儿好几种,馅儿好几种,”孙问渠托着下巴也从缝里看着他,“这还没上完呢。”
“吃得完吗这么多!”方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