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张帆说:“麦野在大洼乡出生长大,二十几年从没有过这种现象,可是张芳才烧头七他的背上立刻就长红斑,而且颜色鲜艳得不寻常。第二天麦野到院子里走走,晒晒太阳透透气,回屋后再看那块红斑,颜色就浅了许多。不是说鬼怕太阳吗?就是这个意思。”

沈恕摇摇头,对张帆渲染的鬼神之说不以为然。

张帆继续说:“到了晚上,麦野又做同样的噩梦,那东西贴在他背上凄厉地唱歌,怎么也摆不脱。他惊醒后,检查后背,那块红斑比前一天还要鲜红,而且大了一圈,正是睡梦中张芳的尸骨和他相连的地方。以后这个噩梦就缠上了他,每个午夜如约而至,他后背上的红斑也一天比一天大,到后来整个后背都红了,像被血染过一样。后来又扩展到前胸和小腹。麦野后来几乎一宿一宿地不睡觉,到了夜里就缩在被窝里坐着,使劲睁开眼睛,就怕一不小心睡过去,张芳的鬼魂再来找他。”

沈恕说:“麦野的精神受到刺激,是不是想过投案自首以摆脱心魔的纠缠,而你就为这个杀了他?”

张帆呆呆地看着沈恕,目光里又是惊诧又是佩服,半晌才说:“麦野的情绪濒临崩溃,整天疑神疑鬼,说张芳的鬼魂缠上他了,他一定不得好死。他哭喊着要去派出所投案自首,我怎么劝也没有用。到了后期,他的精神有些恍惚,看人时两眼发直,整天嘴里嘀咕着不明不白的话,我怕他哪天把我们的秘密都说出去,只好一狠心杀了他。”说到这里,张帆眼里泪光盈盈,像是对亲手杀死挚爱的伴侣充满了无限痛苦,无限懊悔。

尾声

一个月后。

犯罪嫌疑人张帆已经被正式批捕,所有的卷宗及相关证据都已移交到检察院,大案队的工作至此告一段落。

这三起连环命案在大洼乡造成了深远而广泛的影响。虽然表面上乡亲们戏照唱、舞照跳,男人女人照样打情骂俏,可心理却在发生变化。最明显的是,许多人平生第一次知道了男男恋情,感情好的同性朋友之间的肢体接触越来越少了,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大家都自觉地留意,以免招惹来人们诧异的目光。麦野家的房子没有人敢靠近了,路经那里时大白天也要绕行。邻居李双双在张罗着搬家,据她说,每天夜里仍能听到从那栋房子里传来年轻男子的尖叫声,像极了麦野的声音。

只是张帆在供词里交代的麦野在遇害前的反常表现始终困扰着我。他夜里做噩梦以致精神恍惚都可以解释,做了亏心事,一定会担心鬼叫门,何况做下的是杀人害命的重罪呢。可是,麦野后背上的红斑是怎么回事?这不可能是心理原因造成的,冤鬼报复也是无稽之谈。

我在尸检时未见到麦野背部的红斑,可能是尸体被掩埋时间较长,发生轻度腐烂,导致红斑已不可见。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相信张帆的供词都是真实的。他自己也清楚犯下的是死罪,没有撒谎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