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光晕,散发着浓郁的不祥味道,空气里开始出现死气,死气以一种极为骇人的速度,飞速攀升。
握着石质罗盘的修士,眉头紧蹙,指针上的光晕,已经化作暗红色。
“其内的确有难得的宝物,可是却同样会有大凶险,看样子,这里似乎是某个上古时期的大人物的陵寝,之前来的人,应该没擅自闯入,我们怎么办?”
他的话刚落下,却已经有人越过了石碑。
“咔嚓……”
开裂声浮现,镇守在墓门两侧的傀儡身上,一块尘埃堆积而成的石壳,忽然脱落,坠落到地面。
傀儡转动着脑袋,没有面容的脸,对着众人。
“咔嚓……”
一时之间,咔嚓声连成一片,大块大块的石壳,从傀儡身上坠落,两个傀儡,活动着僵硬的身子,一点一点的走向众人。
就在众人以为这俩傀儡似乎已经年久失修,活动不开的时候,傀儡身上的石壳,终于全部脱落。
“呼……”
霎时之间,狂风骤起,一个拿着巨斧,一个拿着巨锏的傀儡,骤然消失在原地。
只听噗嗤一声,越过了石碑的那位修士,身上的灵光骤然崩碎,被巨大的斧刃,活活砸死。
他的神魂飞遁而出,却像似受到了难以抵抗的伟力,被吸入到傀儡的体内。
傀儡那没有五官的面容上,顿时浮现出此人痛苦扭曲,定格在那里的脸型,而双眼里,两朵蓝色的火焰缓缓的燃烧着,似乎还有耳朵无法听到的哀嚎,飘在在空气里。
余下之人,都快吓尿了,一个神门修士,竟然直接被秒杀了。
他们向外逃去,却见一根如同巨柱一般的巨锏,迎头落下,当初有砸死了三个。
他们的所有防护手段,统统都像是无用一般,神光也如同气泡,轻轻一戳就破碎了。
有死了四个,他们的神魂也一起,被吸入到傀儡之中。
在另外一个无面傀儡上,化作一张定格的扭曲面孔。
短短十几个呼吸,这里的人全部死完,两个傀儡则自顾自的重新站在墓门前。
而外面,借助了魁山之力,阻拦着门户闭合的图腾,骤然失去了光泽,门户之上,转动的无数方格,开始散发出一阵冰冷的肃杀之气。
霎时之间,无数的方格骤然扩散开,将守在门户的三人卷入其中。
无尽杀阵的变化尚未开始,三人就被绞杀,他们的神魂也被吸入其中,那无数的小方格,重新汇聚到一起,化作一个金属圆球镶嵌在石壁上。
伴随着轰隆隆的轰鸣声,山洞坍塌,这里又被重新封闭了起来。
陵寝之内,两个傀儡面上,不断的变换着面容,全部都是那些想要挖开陵寝的人,他们眼中燃烧着蓝色火焰,化作了永眠天灯一般,为这里沉寂许久的陵寝,注入了新的力量。
而还有一种未知的力量,烙印在他们的神魂之上,充斥着不祥的气息。
这一幕,已经开始离开魁山的秦阳是一点都不知道了。
他也不会知道,纵然可能数十万年的时间过去了,从念海里逃出的人偶师和上古的堪舆师之间还是有些默契。
堪舆师知道,若人偶师真想破开,绝对有这个能力,所以只是如同还活着一般的留下了话,留下了他们需要的东西。
人偶师也知道,他若真敢去强行破开陵寝,绝对会被咒死。
但这也只是建立在他们之间,所以才会有隔空对话,互相喷几句。
若是别人去了,就要同时面对二人的力量,会死的很惨很惨。
如同人偶师等存在,他们都有个优点,认真的时候,说一就是一,说打不过就打不过,说走就走,不会觉得丢人。
同样,说擅闯者死,就一定会死,说遗祸十族,那肯定也不只是说说而已。
一个陵寝,就有上古人族十二师之中大半人出力,堪舆师的陵寝,绝对算是最安全最限额的陵寝了,没见识到,不代表没有。
秦阳当然也不知道后面还有人去送了波人头。
他乘坐着飞舟,开始研究兽皮上的内容,这一次研究起来就简单多了,如同看母语记载的东西一般。
秘法的名字,换成如今的说法,叫一线天。
一线之间,生死两边。
说是秘法,其实更像是堪舆之术的运用之法,没有足够的堪舆知识打底,根本看也看不懂。
秦阳看着略有些吃力,但慢慢学却还是能学。
每一次,秦阳都琢磨着,要是张正义死了之后,要是能被摸尸了,之后还能再复活就好了,这样将他打死个七八次,说不定就能在他身上摸出来堪舆之术的技能书。
也省的自己现在这么费劲。
利用堪舆之术,结合这个秘法,在大凶险之中,找到一线生机,也可以在一些抉择之中,选择是否要面对,选择左或者右,并不只是单纯的选择生和死,反正挺复杂的。
而这也仅仅只是仿照着某一门一字诀,山寨出来的一小部分威能而已,具体是哪一门,秦阳也不清楚。
想到了一字诀,秦阳就稍稍有些遗憾。
他都有两门了,却都是入门不了。
之所以只是稍稍遗憾,就是因为这个东西,全靠造化了,当年从紫霄身上摸到的哀字诀,紫霄那么强,不是照样连门都入不了。
咦,这么算来,自己跟封号道君,都一个水平了。
恩,不丢人。
秦阳继续埋头研究一线天秘法,这种干货求生法门,必须要好好学。
……
就在秦阳距离离都越来越近的时候,离都内最近的情况,就颇有些诡异了。
刑部尚书的职位空了出来,各方是各施手段,争的不亦乐乎。
献国公死了,他的国公之位是没了,可是他掌管的部分权利,却也要人来接手的,也是争的头破血流。
而就在这种时候,偏偏六部第一大佬李太玄,没了踪影,魂灯未灭,可是无论怎么样,都找不到他的踪迹了,压根就不在大嬴神朝了。
各种变化出现之后,大帝姬也回来了。
让所有人感觉庆幸的是,大帝姬似乎根本无心插手这些,回来之后,就深居简出,连当年的大帝姬的封号,是否继续冠上,到现在都没个准信。
毕竟,当年她是准备被外嫁出去的,她身上的封号虽在,可是正儿八经的神朝在册,却已经没了。
当年刑部尚书和献国公都死了,太子和赵王,都被关了禁闭,这次争刑部尚书之位,基本就跟太子和赵王没什么关系了。
他们倒是想要争一下,而且就他们争的最凶,相互揭老底,下黑手的事情接连不断。
以至于嬴帝最后一怒之下,他们俩的人,谁都不选了,选了周王推荐的人。
周王乃是嬴帝的曾孙辈,周王的爷爷,当年是嬴帝的十七子,可惜啊,这位十七皇子,各方面其实都不错,就是天赋不行,喜欢的也不是修行,当年也没想过夺嫡什么的。
最后呢,就成了被嬴帝熬死的那些皇子的一员。
十七皇子早年留下的一位子嗣,为人木讷,一点都不像是皇族中人,可是最后却依然成了牺牲品,早早的就死了。
最后留下的这位就是周王,各方面都足够优秀,天赋也好,尤其是为人宽厚,后来就被封了王。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那位薄情寡义,冷酷决绝的嬴帝,为什么会将周王封王,甚至到了今日,周王明显也有要夺嫡的意思了,嬴帝竟然还是选了周王推荐的人。
到了今日,就是周王推荐的况天旻,受封加官,正式成为刑部尚书的日子。
朝会即将开始,况天旻已经换上了刑部尚书的官服,就等着朝会之时,领刑部尚书大印了,可是他的眉宇间,却略带一丝忧愁,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
眼见一袭亲王长袍,迈步行来的周王,况天旻连忙走上前见礼,见礼完毕,不等他说话,周王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况大人,今日可是你加官进爵的好日子,应该高兴点,你就是装作不高兴,我那两位爷爷辈的也不会记你的好。”
“周王大人……”
“行了,有什么话,等朝会之后再说吧。”周王打断了他的话,这边已经开始上朝了。
朝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只不过当刑部尚书的大印,交到况天旻手中的瞬间。
刺目的光华浮现,大殿之中,幻化出一尊螣蛇虚影,而况天旻背上,也浮现出一丝丝死气,抵御着螣蛇虚影。
况天旻面色苍白,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之后,仰面倒了下去。
这一幕,让一直含笑看着的周王,脸都绿了。
尘埃落定,光辉消散之后,定天司司长卫兴朝,瞬间出现在况天旻身前,他揭开了况天旻的衣服,露出况天旻的后背。
他的后背上,以古字出现了天地二字,字迹如同刻入了肌肤血肉之中,散发出浓重的死气。
卫兴朝面色微变,伸手一挥,划出一卷卷轴,将况天旻包裹其中。
“陛下,况大人,已经无力担任任何职位了。”
“卫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周王一听这话就急了,他费了这么大力气,才将况天旻推上去。
“周王殿下,本官并没什么别的意思,这二字是天地之意,这是诅咒,是一些古老的陵寝,为了防止盗墓者所留,有人去盗墓,就会沾染诅咒,既然能化出天地二字,说明被盗的,是一个精通堪舆之术的强者的陵寝。”
“卫大人,你什么意思,况大人堂堂刑部尚书,会去盗墓?”
“周王殿下误会了,本官可没有这么说,只是就事论事,曾经定天司就见到过一次,但那次可远比况大人身上的诅咒弱的多,那次也没敢有如此口气,幻化出天地二字,再者说,况大人还没接官印呢,从刚才所看,这诅咒是断了况大人的路了,若是强行接,况大人未必能活得下来。”
卫兴朝说完之后,就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而嬴帝,听到那堪舆二字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了决断。
如此诅咒,竟然能挡得住神朝气运,不让况天旻接,以神朝之力,强行压下,自然是轻而易举,可是到那时,况天旻肯定死定了。
再者,堪舆之术,素来与运势有联系,以神朝目前的情况,自然不可能为了况天旻去耗费神朝的力量。
他的本尊已经失去联系,困在了念海的世界里,还未在新一世里出现呢。
“不堪器重,带下去!”
嬴帝一声冷哼,挥手打断了所有人的话,周王张了张嘴,最后只能不甘的退了下去。
“退朝。”
朝会结束,刑部尚书之位,又没了人选。
嬴帝坐在那里思忖良久,太子、赵王的人不选,而周王推荐的人不行,不能再选周王了,那就没什么人可选了……
就在他还没考虑好的时候,侍奉的内侍,从外进来。
“陛下,大燕神朝的使臣,已经来了,应当是为了大帝姬而来,而礼部尚书李大人不在,不知陛下,是否要恢复大帝姬在神朝的封号?”
“嬴盈回来之后如何了?”
“回陛下,大帝姬一直深居简出,据说是受伤未愈,一直在疗养。”
嬴帝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恢复封号之事再议,不过大燕的人,此次怕是要想要接走嬴盈,也不能让他们如愿。”
嬴帝思忖了片刻之后。
“巡天使之中,有一个叫沈星落的,他还活着么?”
“回陛下,尚且在世。”
“传旨,召沈星落,即刻回离都,接任刑部尚书之职。”
“遵命。”
于是乎,第二日,新的旨意就下来了,新的刑部尚书之职,由原巡天使之中的沈星落接任,回来之后即刻上任,不必经过大朝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