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阚笑着,将她一把抱起来,惊得巴曼喊出了声……刘阚把她放在马上坐好,而后牵着缰绳,往霸上大营行去。若换了旁人,也许会感觉惶恐。可此时此刻,巴曼只觉,心中甜蜜。
“阿阚,小哈已经抵达成都,估计现在,已经陪着果儿从成都启程。
不过有一件事,我却要提醒你注意……信,似乎很喜欢果儿,你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
刘阚一怔,“那又如何?信若是喜欢小公主,而小公主也喜欢他,成全了就是!”
“可问题是,果儿不喜欢信!”
“啊?”
“而且,老秦虽没,可果儿毕竟是嬴氏公主。我倒不是说信有什么不好,只觉得他二人,并不合适……阿阚,这件事你可不要小看,必须重视才行。否则,很可能会造成大麻烦。”
刘阚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
如果赢果不是小公主,就算不喜欢刘信,刘阚也不会太在意这件事情。
问题是,这牵扯到门户的问题。赢果代表的是嬴秦最后一支血脉,而刘信……说实话,不般配。可刘信偏偏又是个死脑筋,如果不能把这件事情说通,到最后还真的会是一个大麻烦。
思来想去,刘阚觉得这件事情,最好还是让王姬出面。
实在不行的话,就把刘信调到并州去。然后让他在并州成家立业,慢慢的,也就就能忘记。
两人回到霸上大营时,天已过了寅时。
大营之中,张灯结彩,热闹无比。
刘阚回来之后,命人找来了季布。
“老季,你立刻持虎符,前往咸阳,接手防务。
密令吕释之率部赶赴函谷关,驻扎渑池,接手防务……告诉他,高筑城,深挖沟,绝不可擅自出兵。关中这一闹腾,我估计楚项再也无法坐稳邯郸,应该会立刻挥兵西进,攻打函谷关。
总之,你转告吕释之,就说这函谷关是我关中门户,更关系我唐国基业,务必要小心行事。”
季布接过虎符,点头答应。
“大王,河西士绅骚乱,一直未曾停歇。
中尉军撤出之后,防务空虚,兵力不足……若贼人趁大河冰封,渡河而击,河西可就危矣。”
刘阚说:“河西士绅之乱,无需放在心上。
待巴蜀兵马休整之后,我自有安排……曼儿,我拟以蒙克出镇河西之地,你以为是否合适?”
巴曼一怔,旋即笑着点点头,“克少君确是合适人选。
蒙家自蒙骜将军起,蒙武将军、蒙恬将军三代皆镇守过河西,于当地的声望很高,当不会有任何问题。不过,以我之见,单凭蒙克一人,恐怕还略有些单薄,他毕竟太年轻,离开关中的时间也长……当调配一关中德高望重之人,与蒙克一起出镇河西,不需月余,暴乱可平。”
刘阚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眼巴曼。
“曼儿所言,乃为上策。”
刘阚想了想,“老季,你回咸阳,天亮之后前去拜访一下王安博士,看他是否愿意前去河西?”
“末将明白!”
季布领命而去,大帐里,只剩下了刘阚和巴曼两人。
将靴子脱了下来,刘阚和巴曼在榻上跪坐,“曼儿,如今巴蜀、关中和北疆,已连成为一体。
我拟请你兄长巴棘,为蜀郡太守,继续坐镇巴蜀,你以为如何?”
巴曼说:“哥哥常年出任典客,于蜀郡的状况熟悉,而且和当地土著关系密切,自当出任郡守;不过,巴蜀如今土地广袤,特别是攻克邛都之后,吞并白马氐之后,面积比之当年,要多出一倍有余。哥哥虽然有能力,但也难以控制住这许多地区。所以,巴蜀官员,需尽快配备。
审食其大哥在江阳经营多年,对巴郡极为了解。
且巴郡扼守长江天堑,由他出掌巴郡,最为合适;曹无伤大哥性情豪爽,颇有壮士之风,邛都与巴郡相连,以他和审食其大哥的关系,出掌邛都很合适,有什么问题,审食其大哥也能给予他足够的支持;汉中物华天宝,乃连接巴蜀与关中的必经之路,此地官员的配备……
我以为,最好以老秦官吏出掌最好。
这样一来,也能消除掉老秦官员的各种担心和猜忌,同时夹在巴蜀和关中之间,也不必担心他闹出什么花样。至于人选嘛……我对咸阳官吏并不熟悉,还要阿阚你自己考虑和选择。”
刘阚想了想,看了一眼身边书案上的地图,然后在汉中地区,写下了杨虎的名字。
如此一来,巴蜀四郡官吏,就配备齐全。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尽快的将关中安抚妥当。
刘阚和巴曼,正讨论着如何平抚关中,大帐外走进来一名亲兵。
“启禀大王,蒙少君自峣关派来信使!”
“哦?”
刘阚闻听,连忙收起桌案上的物品,起身道:“快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从大帐外走进一个壮汉。
只见他身穿素衣,头扎素带,似是在为什么人,披麻戴孝。
巴曼惊奇的说:“纪信,你怎么如此打扮?”
哪知,那纪信闻听,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曼小姐,唐,唐军师……”
刘阚心里,咯噔一下。
一种极为不详的念头,油然出现在脑海中。
他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了纪信的手臂,“老唐他怎么了?”
巴曼也站起身来,“纪信,快点说,唐军师……他出了什么事情?”
“唐军师,唐军师他……在晌午时,去了!”
刘阚的脑袋,嗡的一声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海中是一片空白。巴曼拉着纪信,询问详细的情况,可是刘阚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眼前,浮现出了唐厉那清癯英挺的笑容来……
“你好,我叫唐厉!”
沛县城中,小小的客栈里,唐厉和审食其站在一起,笑盈盈的朝着赤膊的刘阚,拱手自我介绍。
“阿阚,你这诗词,不合诗体,实不当登大雅之堂。”
沛县牢狱里,大家聚在一起品酒。当所有人都称赞刘阚的那首‘绿漪焙新酒,红泥小火炉’的时候,唐厉却板着脸,正色的批评刘阚,让刘阚哭笑不得的同时,又生出了一丝羞愧。
还有很多……
“阿阚,阿阚,你别光坐在这里,倒是说话啊!”
巴曼问清楚了缘由之后,见刘阚呆傻傻的坐在地上,连忙上前呼唤。
刘阚清醒过来,只觉心如刀绞。
他颤声问道:“老唐,老唐是怎么去的?”
“他率人偷袭峣关,堵住了刘邦的退路……刘邦从昨日凌晨发动猛攻,唐军师率我等奋力抵抗。
末将记得,楚军最后一次攻上峣关的时候,唐军师被一名楚将所伤。
不过唐军师并没有告诉末将……后来,蒙少君率部抵达,唐军师命末将率部出击,夹击楚军。可是等末将和蒙少君收兵登城之后,却发现……却发现唐军师他,他,他已经去了!”
刘阚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双手握紧拳头。
听罢纪信的话,刘阚忍不住大吼一声:“老唐……”
这话为说完,喉咙里只觉有一股腥甜之气涌动,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刘阚仰面,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