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章 决战河南地(三)(2 / 2)

刑徒 庚新 2042 字 2023-10-23

但是后来,等吕释之打听清楚了匈奴的情况之后,联系他曾在历史上弑父的行为,刘阚似乎明白了一些。正如陈道子所说:权力,可以让一切都变得很淡漠,乃至于父子反目,兄弟成仇。

五百年春秋战国的历史,弑父的行为并不少见。

父杀子,子弑父……

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之后再加上阿利鞮战败的消息传来,刘阚也就明白了冒顿的想法。

“冒顿和阿利鞮,号称匈奴双璧,在部族中颇有威望,甚至隐隐有超过了头曼的势头。此次阿利鞮被头曼作为弃子,未尝没有借刀杀人的意思。想必那冒顿感到了压力,所以生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我估计,冒顿是想要自立。

他召集河南地各部落的女人和孩子,是因为他已经预感到了,头曼将会遭遇惨败。

所以,冒顿未雨绸缪,把这些女人和孩子转移到河北,以求能保住匈奴人的元气……临河渡口呼衍提的女儿,就是冒顿的阏氏。所以呼衍提一定会支持冒顿的行为,所以才有此行动。

小猪,冒顿如今可在朐衍?”

吕释之摇了摇头,“据我们打探的消息,冒顿在前日离开了朐衍,随呼衍提去了临河渡口。

如今留守在朐衍的主将,是冒顿的亲信,苏勒。

这家伙非常勇猛,据说有万夫不挡之勇。不过生性好酒,每日无酒不欢,是个道地的酒鬼。”

刘阚目光灼灼,凝视众人。

“怎么样?匈奴人想撤走,我们绝不能让他们遂了心愿。据说,朐衍城中还有一万多个女人,正等待着向朐衍转移。这些女人的肚子里,怀着的都是胡蛮的种儿。如果放走了她们,将来一定会卷土重来,对我们造成更大的威胁。我想赌一把,只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

蒙克说:“如果按照小猪的说法,夺取朐衍并不是难事……问题是,我们将会面临匈奴人的反扑啊。”

“是啊,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只怕是抵挡不住匈奴人的反扑。”

刘阚笑道:“我说过了,这就是一次赌博。成功的话,我们不但可以为富平的百姓报仇雪恨,还能够协助上将军打击匈奴人。子午岭一带的匈奴人,几乎聚集了他们八成以上的精锐。

占领了朐衍,就如同关门打狗,那些匈奴人也就无处可逃。

而且,我们夺取了朐衍之后,还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吸引住冒顿的兵力。平侯在北地击溃了阿利鞮,其兵锋定然北向。只要我们把握好时机,则河南地的匈奴人,定将无处可遁……而后我们和大军汇合,直指河北。如此一来,就可以把匈奴人一举铲除,从而永绝后患,如何?”

对于在场的所有人而言,刘阚的这番话,无疑令许多人感到心动。

只是,想要打赢这场大战,这个时机必须要把握好。否则的话,非但无法达成目标,反而会全军覆没。

“娘毒子地,赌了!”

蒙疾拍腿大叫,“赢了,大家升官进爵;输了,就一起完蛋……军侯,我跟你干。”

“我也干了!”

樊哙和屠屠抚掌回应。

陈道子则静静的看着刘阚,许久之后,突然一笑:“兵行险招,关门打狗!嘿嘿,的确很刺激,我干了。”

刘阚向灌婴看去。

灌婴笑道:“你莫要看我,我跟你来北疆,就是为了赚取军功。娘毒子地,老子在富平杀得憋屈,正好要在朐衍出一口气。干了,干了……男儿当杀人,千秋功业,尽在杀人中啊!”

蒙克也连连点头。

刘阚见大家都同意了,当下分派任务。

“小猪,你立刻带人,设法混进朐衍,做内应。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要给我潜伏下来。

待我发动攻击之时,你必须要从城中接应。

这任务很危险,也很艰巨。不过我相信,你这小子,一定能做到,对不对?”

吕释之郑重的点点头,“阚哥,你放心吧,我一定可以做到。”

“成司马,我要你立刻设法和平侯取得联系,至于怎么和平侯说,我相信你一定清楚;好了,各位!成败就在此一举。富平百姓和秀军侯他们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我们,马到功成。”

“为秀军侯报仇!”

“为富平百姓报仇!”

几只大手叠摞在一起,众人神色庄肃,郑重的宣誓。

于是,李成当天就带着五十名骑军,从峻极岭的山间小路出发,向义渠方向急进。吕释之则带着一百名老秦军,化妆成了匈奴人的模样,在天黑以后溜出了峻极岭,在朐衍城外潜伏,寻找机会混入城中。蒙克蒙疾等人,则各领一队兵马,在山中进行短暂的休整,等待命令。

刘阚站在山顶上,却留下了陈道子。

清冷的月光,照映在山顶上,洒下了一片乳白色的冷霜。

刘阚静静的看着陈道子,许久之后,他轻声问道:“道子,这一战吉凶未卜,也许……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战。”

陈道子笑道:“军侯何必如此悲观?此战只要我们能把握住时机,筹谋得当,是必胜无疑。

这最后一战,又从何说起?”

刘阚叹了口气,“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道子,你究竟是谁?”

“啊?”

陈道子一怔,惊讶的看着刘阚,“军侯这话又从何说起?”

刘阚双手,用力的搓揉着面孔。而后,他仰天看着那一轮残月,“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觉得,你不应该叫做陈道子……呵呵,说起来可能很好笑,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叫做陈平。”

陈道子微微一颤,看着刘阚,许久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他突然叹了口气,“军侯,我的确是叫做陈道子。只是,道子是我母亲为我起的乳名,如你所言,我的大名的确是叫陈平。可是我不明白,平不过一无名之辈,军侯是如何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