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这个位子,可不容易坐稳。
你必须要有足够的成绩,来震慑住那些人。
其实,我原来已经为你想好了一条路,本不需要如此麻烦。我原来想啊,让你嫁给扶苏儿。
可是……
这样也好,我们和大秦的关系实在是太密切了。如今陛下刚愎,醉心于神仙之术,更受了那些骗子的蛊惑,甚至和朝中重臣拉开了距离。天机紊乱,天机紊乱……能撇清楚一点,也不是一件坏事。”
秦曼却是第一次听秦清如此倾诉,不由得变得惶恐起来。
“好了,有什么事情,就敞开了说吧。”
秦清突然话题一转,笑呵呵的看着秦曼,“其实你一回来,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怎么,那异数又有什么新花样吗?呵呵,他也的确不错,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又能连升了三爵。
有他在泗水,你也能更快的站稳脚跟。
只是,一旦天机大乱,他如今的风光,也就要变成他最大的麻烦……还需谨慎小心才是。”
秦曼的脸色,微微一变。
犹豫了一下之后,她转身招手示意审食其过来。
审食其手捧一个包裹,来到了秦曼跟前递过去,然后又立刻退到一旁,以方便祖孙二人的谈话。
审食其是个很有眼色的人,而且和曹参唐厉他们相处的久了,也学到了许多东西。
走马上任以来,他在江阳做的非常出色。特别是酒场迅速的建成,并且已经投入了生产,使得杜陵酒非但没有在市面上出现断档,相反产量更增加了许多。巴蜀酿酒,自古就有之。
其酿造之法,甚至比中原还要完善。
人手,审食其不需要担心。这里有足够的工匠。秦清更从蜀郡招来了三十名著名酿造师,使得酒场的技术能力,越发的出众。凭借杜陵老酒的名声,使得江阳发展的速度非常迅猛。
近一年的时间里,江阳的人口已激增到了四千多户,甚至比楼仓的发展还要迅猛。
秦清有巴人的血统,凭此关系,审食其又和当地的土著结交,令江阳的发展不禁迅猛,而且十分稳定。而且,审食其还得到了许多土著酿酒的土方子,使得杜陵老酒的种类,增添到了二十三种。生意日益的红火起来,否则以这时代人的乡土情结,灌雀怎可能举家迁移?
看到审食其懂事的退到一旁,秦清满意的笑了。
秦曼打开了包裹,里面是一个香樟木匣子。打开木匣,秦曼从里面取出了一摞写满隶书的程公纸后,有从匣子里拿出了一个长条形的套筒,倒出两管毛笔。
毛笔,自古有之。
但是秦代的毛笔,多是分签蘸墨。笔头很硬,墨水多了,就会往下滴,污脏了锦帛;墨水少了,就会变得很费事儿。至于蒙恬造笔的传说,还没有出现。至少刘阚在北疆,发现蒙恬也是用这种硬笔头的毛笔写字。刘阚前世的国学功底不差,对毛笔的制作方法,也多少了解。
只是之前由于纸张没有出现,刘阚也就没有想起来。
程邈造出了程公纸以后,刘阚就立刻联想到了笔墨纸砚这文房四宝。墨和砚台,刘阚可不是很了解。于是就只做出了两管毛笔,在经过了三十天的尝试之后,终于达到了他的要求。
“这是什么字?”
秦清乍看纸笔,愣了一下。
等她看清楚那纸上的隶书之后,更忍不住惊讶的叫了起来。
大秦以篆书为主。大篆也好,小篆也罢,书写起来非常的麻烦,而且也不太容易辨认。至少作为民间推广而言,有一定的难度。可是隶书却不一样,在篆书的基础上,进行了一些改变,使得文字变得更加容易辨认,书写起来,也会方便很多。大秦统一文字,已经有六年了。
但是推广的效果并不是很好。
其主要的原因,就是篆书的结构复杂。
秦清何许人也?
乍一看这隶书之后,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妙处。篆书,可作为公文等方面专用的文字,隶书则能够加快文字的推广……她抚摸程公纸,又把玩了一会儿毛笔,突然抬起头,看向秦曼。
“这是……”
“奶奶,这纸张和文字,出自刘都尉的幕僚之手……就是那早年间曾在朐忍做狱吏的程邈。”
程邈?
秦清对这个人有印象。
朐忍是巴郡治下,作为巴蜀的土皇帝,秦清对于治下的人和事,多多少少都有了解。只是先前他不喜欢插手具体的事情,所以对程邈的事情,也就听听而已。再说了,当时程邈不过一个小人物,并没有多大的名气。秦清虽然知道这个人,但是并没有对程邈投注太多关注。
闻听不由得扼腕叹息。
“没想到,我巴郡治下曾有如此人物,倒也真是可惜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手有点颤抖。
纸笔的出现,让秦清清楚的想清楚了其中的含义……
这个刘家小子的心,可真的很大啊。纸笔出现,将会造福于天下的读书人。如果推广起来的话,他将虏获天下读书人的心。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说更大一点,如果刘阚将来真的想要造反,那么凭借他发明了纸笔这一点,就足以让六成以上的读书人,蜂拥而至他的麾下。
突然间笑了!
秦清问道:“刘都尉可是求你,托我出面,把这纸笔隶书,呈现给陛下?”
这的确不是一件刘阚自己就能出面的事情。
原因非常简单,朝堂之上的明白人多了去,秦清能想明白的事情,保不齐别人也能想明白。
更不要说精明如统一了天下的始皇帝。
唯由请一个始皇帝极端信任的人出面,才能保住刘阚的名字,更能让始皇帝不会生出怀疑。
而这个人,刘阚考虑了很久,也只有秦清。
这个小子,倒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功劳,而忘乎所以嘛……秦清在不知不觉中,对刘阚有高看了几分。
秦曼没有回答,但她的表情,却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思。
秦清闭上了眼睛,沉吟半晌之后,突然睁开眼睛说:“曼儿,你立刻派人去楼仓,告诉刘阚……
我出面可以,但他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秦曼连忙问道:“什么事?”
秦清微笑着揉了揉秦曼的脑袋,“你就不要管了……告诉那刘阚,立刻前来巴郡见我。那件事情,我必须要当面和他说清楚。若他答应了,万事皆休;若他不答应,我绝不会出面。”
秦曼一怔,凝视秦清半晌。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粉靥唰的一下子羞红,螓首低垂,可这心里面,却甜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