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阚看完了李成派人送来的邸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对月氏人,刘阚并不担心。他现在所担心的,是狼居胥山的冒顿,还有暂居在东胡的阿利鞮。
这两个人,才是大秦的心腹之患吧。
冒顿一直很安静,也非常的本份。他没有向北展开吞并,而是平静的休养生息;阿利鞮也是如此,不过他如今是寄人篱下,东胡王虽然是阿利鞮的舅舅,可对这个外甥,似乎也很忌惮。所以,阿利鞮非常的低调,在李成的邸报中,阿利鞮只出现过两次,让刘阚感到非常不安。
越是这样,就越是要小心!
刘阚回信给李成,请他继续关注冒顿和阿利鞮两人的动静。
总体而言,刘阚回到楼仓已有半年多了。这半年来,过的倒也算舒心。公务虽然繁忙,但是有曹参陈平的协助,刘阚并不需要费太多的心思。儿子嘛,也一天天的茁壮成长;家里的事情,吕嬃打理的井井有条。自从刘阚杀了那几个门客之后,原本在他门下的食客,陆陆续续的都走了。
一百七十二人,除了被刘阚杀掉的三个人和留下来的韩信之外,如今只剩下三十多人。
门客虽少,刘阚也不在乎。
只是面子上多多少少有些不好看罢了……
吕嬃曾私下里劝说:“阿阚,你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以咱们的身家,莫说三十人,就算是三百人,乃至上千人也养得起,又何必太认真呢?你收门客,求的是名……孟尝君有食客三千,其中也不泛滥竽充数者。他心里难道不明白吗?可是他还不是照样装出不知道的样子。
这一点上,你有点比不上姐夫。
姐夫虽然没有你这般的本事,但是在待人接物上,却是揣着明白做糊涂,你应该学一学他。”
刘阚有点不高兴了!
可是他也知道,吕嬃说的没错。
坐轿终须人来抬……孟尝君养三千食客,为的是求一个名,以保全自身;刘邦揣着明白做糊涂,却是因为他没有明白的资本,只能用这样的手段,来吸引一批人,围绕在他的身边。
但刘阚却不能这样做。
韬光养晦的道理,刘阚非常明白。如今他身为泗水都尉,已经是众矢之的。在这种时候,他可以求财,可以求权,但惟独不能求名。谦受益,满招损,如果再去求名,那灾难也就快来了。
现在这种情况挺好,刘阚所要做的,就是维持住这种情况。
这道理,在私下里和吕嬃说明白以后,吕嬃也不是傻子,立刻意识到了刘阚处境的微妙。
“阿阚,大哥和王姬的事情,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吕嬃话锋突然一转,“娘好像有点不高兴了,这段时间,我看王姬也似乎情绪很低落。大哥命运多桀,王姬也是生活坎坷。他两个人能在一起,也是天作之合。娘昨天还和我说,也不知道你究竟在担心什么……不管大哥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现在,他终究是娘的儿子。”
刘阚一蹙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吕嬃。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一直拖着,对王姬而言,也会造成伤害。
可是……
刘阚想了想,搂着吕嬃的香肩,“阿嬃,你觉得大哥这个人,究竟怎么样?”
“大哥?”吕嬃想了想说:“大哥虽然得了离魂症,可是能看得出来,他性子非常的淳朴。
他是真把娘当成了母亲,把你当成他的弟弟,更把这个家,当成了自己的家。
我觉得吧,就算是将来大哥能恢复记忆,也不会做对不起咱们的事情。如果他原来的主人敢来找他,以你现在的能力,还解决不掉吗?反正,我是觉得大哥和王姬在一起,挺好。”
“唔……”
刘阚手指轻搓,“你们要是都觉得合适,我也没什么意见。恩,你说的不错,也许我是当局者迷吧,我总是担心,大哥有一天恢复记忆的话,会对我们造成伤害……这样吧,你再去问问王姬姐姐的意思,晚饭的时候,我和娘说这件事。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那就早定下来吧。”
“好吧,那我现在就去找王姬姐姐!”
吕嬃站起来,刚准备出门。
却见司马喜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主人,庄外有一个人,说是受主人故人所托,前来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