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底是掩饰不了的茫然。
顾朝朝『摸』『摸』他的脑袋:“我知道你暂时接受不了,不如回去好好想想,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
说罢,便唤人进来将皇帝带走了。
皇帝走后,顾朝朝独在屋里坐了片刻,这才声说道:“还不进来?”
外头静悄悄一片。
顾朝朝目『露』无奈:“我方才的话还不够清楚吗?”
不多会儿,一道大的身影便走了进来:“时知道我在外的?”
“你刚来时我便知道,”顾朝朝说着,拈起他一缕头发嗅了嗅,“你身上,有旁人有的味道,有我能闻到。”
沈暮深眼底闪过一丝笑:“你惯会哄我。”
“我以为你会哭着跑走,成想竟然留下来了,”顾朝朝的语气里颇多遗憾,“我还想着,要如哄你呢,你怎就信我前头的话呢?”
“我若信了,怕生气的人就是你了。”沈暮深太了解她了。
顾朝朝笑了笑,倚在他怀里叹了声气:“从前多天真无邪的孩子,如今怎么变得这般多疑。”
“他是皇上,多疑才是对的,”沈暮深把玩她的衣带,“你冒然告诉他往事,怕他会接受不了。”
“再不告诉他,他怕是要对你我动杀念了。”顾朝朝冷笑一声。
沈暮深将她抱住:“你不告诉他,他会对我一人动杀心,如今告诉他了,他便知道你并非他生母,怕才会对你动杀心。”
“他定然是不敢的,”顾朝朝扬唇,“人呐都怪得狠,你是他生母时,他总想忤逆你挑衅你,可真告诉他并非亲生后,他反而会顾忌许多感恩许多。如今他也知道己不是皇室血脉,将来再有人蛊『惑』他,恐怕他也不敢动心了。”
说完,她停顿一瞬,“宠爱会让人滋生野心,可威胁却会让人懂事,他后,即便是为了保住己的身份,怕也是不敢轻易动手了。”
是冒着己被发现的风险杀了他们,还是在收回权势后与他们一体同心,要不是傻子,就肯定知道该如做选择。
更况她与沈暮深这些年待他那么好,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己心里也会有杆秤。
沈暮深安静听着她说话,许久才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对着己:“宠爱会让人滋生野心?”
“是啊,比如现在,我想着眼前这男人,能完完全全地属于我。”顾朝朝挑眉。
沈暮深笑了:“经属于你了。”
“还不够。”顾朝朝说着,攀上了他的胳膊。
这一之后,皇帝大病一场,顾朝朝知道将人吓狠了,心里虽然愧疚,却有去看他,反而让沈暮深前去照料。
沈暮深衣不解带地照料了三天三夜,皇帝醒来时,就看到了他憔悴的脸,瞬间就红了眼眶:“掌印。”
“皇上醒了?”沈暮深目光温和。
皇帝怯怯看着他:“母后呢?”
“待会儿奴才便请她过来。”沈暮深安慰。
皇帝别开脸:“不必了,朕知道,她在生朕的气。”
沈暮深有多言,是为他掖好了被角。
皇帝静了许久,又忍不住看向他:“掌印,当年真是你将朕抱回来的吗?”
“是。”
“……为选择朕?”
沈暮深眼眸微动,停顿片刻后开口:“本是选的是另一户庄户人,是去的路上,遇到逃荒而来的你亲生父母,他们苦苦哀求,奴才一时心软,便接过了你。”
“那他们……”皇帝眼睛一亮。
沈暮深微微摇头:“饿了太久,无力回天,救治半月还是去了。”
皇帝眼中光亮瞬间灭了。
沈暮深看着这样的他,沉默片刻后开口:“他们二人是强弩之末,可还是为了你拼尽最后一口气,当时奴才便想,如爱子心切,心肠必然不坏,他们的儿子也定是慈悲之心,所以这才将你带进宫中,而非随找人送养。”
皇帝怔怔看向他,沈暮深后背笔直,不像宦官,像读书人。
“皇上,您若遗憾,不如将全天下的贫苦百姓都当做父母来看,做好皇帝,给他们衣食无忧,我与太后,会好好陪着你,待你长大之后,便将一切都交给你,”沈暮深说着,握住了他的手,“我与她从来不是贪图权势之人,如今所做一切,无非是为了将来能得善终,还望皇上成全。”
皇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许久才艰难点头:“好……”
沈暮深笑笑,等他入睡后才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就看到顾朝朝等在院中。
“进去看看?”他问。
顾朝朝摇了摇头,朝他伸出手。
沈暮深牵住她的手,二人慢慢往辰时宫走。
许久,顾朝朝才说一句:“唱白脸开心吗?”
沈暮深扬唇:“奴才不想唱白脸,是太后娘娘『逼』着奴才来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顾朝朝笑了一声。
沈暮深不语,是握紧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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