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举夺魁,还在殿试中高中进士,听说外放河南安阳知县,如今却不知如何到了这益都来”柳若梅喜形于色,看得出来,她跟这李焕文感情甚好。
来到柳府的客厅里,一桌子丰盛的酒宴已经摆好,柳东阳、王氏,还有柳若长,而且,居然还有柳若长的娘子以及他们一岁的女儿柳眉儿。林沐风心道,连家中的内眷都不避嫌疑出来迎客,坐在一起吃饭,这说明这李焕文与柳家关系那可不是一般的好。
“先生”柳若梅挣脱林沐风的手,激动地微微上前一步,呼道。
李焕文霍然从座椅上站起,扭过头来,脸上也浮起一片激动的神色,“小梅小丫头长大了,听说都嫁人了。”
林沐风缓缓走了过去,打量着这李焕文。一袭青衫,个子不高,50左右的年纪,两鬓微有斑白,国字脸上两道乌黑的眉毛,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精明强干。
与柳若梅寒暄了几句,李焕文将目光投在了林沐风的身上。柳若梅赶紧笑道,“夫君,还不见过先生。先生,这是小梅的夫君,林韬林沐风。”
林沐风微微一笑,躬身一礼,“沐风见过先生。”
“免礼,免礼。东阳啊,你这姑爷不错,相貌英挺,比若长还胜一筹。”李焕文扫了林沐风一眼,那双眼神很是锋利。
“李大人,赶紧请坐。梅儿你跟沐风也入座吧,柳安,吩咐厨房烫两壶老陈酿来,这可是李大人最喜欢喝的。”柳东阳招呼着。
“东阳啊,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跟我这么客套,什么李大人你还是按照老规矩,叫我老不死吧,哈哈”李焕文皱了皱眉头,慈爱地拍了拍柳若长的肩膀,“当年,就连这小子,也叫我老不死来着,呵呵。”
柳若长咧着嘴笑着,在李焕文面前,这个精明的商界青年精英居然流露出些许顽皮之态。
柳东阳微微有一些激动之色。李焕文的念旧让他感动,但李焕文如今毕竟是朝廷官员,有职位在身,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商人,人家不忘旧情来家里拜访,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失了礼数。要让他再像当年一样呼李焕文为老不死,他万万是说不出口的。物是人非,当年的落魄穷秀才如今已是官场达官,一切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柳若梅拉着林沐风两人坐在了柳若长的下首。
酒过三巡,柳若梅笑眯眯地望着李焕文,问道,“先生,听说你不是去河南安阳做县令大人了吗这次是”
李焕文抚着下巴上那一缕山羊胡子,微微一笑,“小梅,我此番要进京去詹士府做一个六品的府丞。路过山东,思念你们,特地绕道过来与你们相聚一番。”
柳若梅不知道这詹士府是什么机构,但她知道李焕文这是升官了,她笑道,“小梅恭喜先生了,先生高升,小梅让我夫君替我敬先生一杯。”说完向林沐风使了一个眼色。
林沐风端起酒杯,缓缓站起身来。他可是清楚的很,这詹士府是负责辅助太子的机构,官员级别虽然不高,但与太子接触却甚多,故而也是一个令人羡慕的“肥缺”。你想想看,如果太子一旦登基,他身边的人还能差得了吗
林沐风淡淡的笑着,“沐风敬先生一杯”
李焕文朗声一笑,“好,干了”
喝完酒,李焕文点了点头,“不知沐风贤侄”
李焕文的话虽然说了半截,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询问林沐风的职业身份了。林沐风当然也心知肚明,他笑了笑,原本想说自己是一个秀才,但转而一想,却道,“回先生的话,小可家传瓷窑祖业,时下正与岳父大人一起合作经营一家瓷行。”
看到林沐风一身儒衫,又文质彬彬气质不凡,李焕文还以为他是一个读书人,却听道是一个生意人,脸色间便不由有些失望。对于柳东阳,因为有救命之恩,他对柳东阳存有感激之心,这才答应留在柳府教导他的一双儿女,但他内心里实是对商人非常鄙夷的。思量间,他的神色无形中淡然了不少,微微点头,“哦,也好,翁婿联手,银子大概是大把大把的赚了,呵呵。”
当然,他这也是在为自己得意的女弟子柳若梅感到可惜。柳若梅从小聪颖过人,学文习诗的天分极高,他常常跟柳东阳哀叹,如果柳若梅是男儿身,将来前途一定非常远大。在他看来,这样的女才子定然是要嫁一个读书人才能称得上是郎才女貌,夫唱妇随。
第五十六章震惊
说话间,李焕文的态度就明显冷淡了一些,尽管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林沐风不以为意,心里一片坦然。但柳若梅却发现了李焕文的变化,她自幼跟着“老不死”习文,对他的脾性知之甚深,知道他为人清高,最看不起的就是商人,柳家要不是与他有救命之恩,他也绝对不会留在柳家一呆就是数年。
此刻在柳若梅的心里,自己的夫君文武双全,才学过人,她相信,林沐风虽然暂时热衷于商业营生,但总有一天会科考出仕的。先生虽然官职不大,但如今却成了京官,没准将来会成为自己夫君的助力想到这里,她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心里却在琢磨着如何让林沐风在李焕文面前展露一下才学,博取李焕文的好感。
酒宴在轻松的气氛中结束,撤去了酒席,李焕文、柳东阳还有柳若长、柳若梅夫妇几人来到了柳家的书房。其实,柳东阳是对读书不太感兴趣的,这间房子原先是李焕文在柳府时教授柳若梅兄妹俩读书的房子,李焕文走后就改为了书房。
故地重游,李焕文面色微微激动起来。他环视着房中的摆设,感叹了一声,“东阳,我这个老不死可是时常怀念这间屋子啊,当年”说到这里,他回头瞥了柳若长一眼,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当年,你这个小子可是不听话的很,老夫可是没少打你板子。”
“若长年幼不懂事,让先生费心了。”柳若长躬身一礼,声音不由有些黯然。他在李焕文面前微微有些伤感,他受李焕文的影响本来是想弃商从文,但柳家诺大的家业又没人打理,无奈何之间,只得撂下书本跟父亲学起了买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