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一旦有“歪歪心思”,她也好有个依仗。
成阳走了,吕后地脸色就阴沉下来,不高兴地道,“林沐风胆子不小啊,本宫让他开脱了李陇,他却拿着鸡毛当令箭,敲诈公主”
朱嫣然眉头微皱,小声道,“母后,女儿觉得有些奇怪沐风也不是那种贪财的人啊他连自己地独家制瓷技艺都要公之于众,大明瓷行半数的收入都归了朝廷,又岂能觊觎成阳皇姑的什么宋瓷呢”
顿了顿,朱嫣然躬身一福,“母后,女儿这就出宫去问问他,究竟是为什么”
吕后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成阳毕竟是你皇祖父的嫡亲公主,连母后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朱嫣然出宫赶到林家的时候,林沐风正痴痴地坐在书房里对着桌案上和摆了一地的宋瓷名窑珍品“无语凝噎”,一动不动。那种痴迷火热专注忘我的眼神,如同望着海誓山盟的情人。
朱嫣然干咳了一声,“沐风,这些硬邦邦的瓷器有什么好看的看你那眼神”
见林沐风没有动静。朱嫣然跺了跺脚嗔道,“林沐风”
第二百六十一章马户
林沐风这才醒过神来,抬头看见朱嫣然薄嗔俏脸,盈盈站在身前,不由笑道,“嫣然,你来了怎么也不招呼我一声。”
朱嫣然白了他一眼,伸手就向林沐风桌上的几个香灰黄瓶子摸去,“什么东西,不就是几个瓶子吗,看得这么入迷。”
林沐风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拦着她,“我的姑奶奶,可小心一点啊,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宋瓷汝窑珍品香灰黄。”
朱嫣然呆了一呆,低低道,“看来,成阳皇姑所言不差,你果然是把她的宝贝诳来了”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朱嫣然顿了顿,抬头来深深地望着林沐风。
林沐风早就心里有数,成阳定然是又进宫告了他一状。他微微一笑,“嫣然,也谈不上诳,我就是借来鉴赏把玩几天就归还她了。”
朱嫣然松了口气,“我说呢,你咋突然就财迷心窍眼红上人家的古玩了呢对了,沐风,这些都是宋瓷”
林沐风兴奋地扫了一屋子宋瓷珍品,叹息一声,“不错,全是珍贵无比的宋瓷精品,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宝。真是不可思议啊,全套的宋瓷五大名窑所出的代表作,不知道成阳公主是怎么收藏到的。”
朱嫣然不以为然地道,“这些也不见得比你烧制的瓷器好”你不懂哦嫣然,这五种宋瓷珍品,不仅是古玩,还代表着五种宋瓷独一无二的技法,这些制瓷技法,已经失传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些瓷器堪称无价宝。”林沐风摇了摇头。
他把老孟等人叫来问了,宋瓷的某些技法虽然也流传了下来,但代表宋瓷巅峰的五大名窑的代表技法,如香灰黄之类,却已经基本失传。
朱嫣然虽然不懂瓷器,但她聪慧非常,又熟知林沐风的品性,当下嘴角浮起古怪的笑容,“哦。沐风,原来你鉴赏是假,偷师是真啊”
“偷师谈何容易嫣然。你来看,这香灰黄花瓶,胎质细腻,灰中泛黄,对于釉色地要求极高。要想达到以灰色为主色调,淡黄为辅色调,且让两者融为一体。工艺太繁杂了。还有,香灰黄釉面有细微的开片,釉下有稀疏气泡,这些不是在烧制过程中意外形成的。而是工艺上的某种煅烧。难,太难了。”林沐风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只香灰黄花瓶,一点点给朱嫣然普及着瓷器常识。
“你一定行的。”朱嫣然对这些瓷器工艺不感兴趣,但她却对林沐风的制瓷技艺有着巨大的信心。
林沐风苦笑一声,“我也就是开开眼界,仅此而已。”建文初年的春节很快便过去了。过了春节,意味着。开元新始。朱元璋的朝代结束,建文皇帝朱允地时代真正拉开了序幕。
这一段日子以来。林沐风除了上朝,处理锦衣卫和神机营的日常事务之外,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商部管理和瓷学开创这两件事上。好在,他兼职虽多,但每一个部门,都有得力地干将和手下替他打理。
商部的管理渐渐走上正轨,各地的分部衙门陆续成立,大明朝廷商务行政管理体系慢慢开始运转。万事开头难,商部是新衙门,事务林林总总千头万绪,林沐风只管“掌舵”,由高巍和卓敬却肩负着日常管理的重担。
过了正月十五,各地“派遣”来的工匠都已经赶到了京师,瓷学地筹备基本就绪,就在二月二龙抬头这一天,进行隆重的开学典礼。
瓷学设立在京城西北角,校舍是之前京师一个大商人的旧宅,略加装修整固,就成了如今地朝廷官办瓷学。
和风频吹,春暖花开的季节。这天红日高照,瓷学上下披红挂彩,鲜红色的大红绸缎包裹着门框,门前的小广场上,聚集着等待入学地各地工匠和京师周边府县招收来的学童。
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瓷学今日的开学典礼,完全按照林沐风的安排,其实颇有些现代形式的色彩。
一个瓷学的杂役猛然敲响了瓷学门口的一面巨鼓。鼓声咚咚,场上地喧闹顿时平息下来。
“工匠不,瓷学地学子们,为了弘扬大明的制瓷文化,经皇上恩准,朝廷特此设立瓷学。而你们这数十人,将成为大明瓷学地第一批学子”林沐风站在场中,侃侃而言道着开幕词,他平和而略带有威势的目光从工匠们身上一一扫过,“希望你们能上体天心,用心学习。下面,摆香案迎接皇上亲自题写的瓷学匾额。”
香案摆好,一套繁琐的仪式过后,两个大内太监抬着一面硕大的匾额走到场中,林沐风探手揭开匾额上的红布,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展现在众人眼前:大明瓷学。
匾额悬挂上去,场下一片欢呼。
鼓声又是一响。林沐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下面,本官作为大明瓷学第一任学监,郑重邀请各位贵宾为瓷学剪彩开幕。”
“有请齐王殿下、燕王殿下、驸马都尉李景隆”随着林沐风念到名字,朱、朱高炽等人面带程式化的微笑,一一走到场中,列成了一字长队。
场下众工匠和围观的百姓呆若木鸡:瓷学开学,大明在京师的所有皇族几乎都来出席充作剪彩的贵宾了,不是亲王就是驸马,这简直就成了京师皇族的一次大聚会了。
这是朱允的主意。具体他有什么“意图”,林沐风不甚了了,也没想太多。左右不过是一个典礼,谁来剪彩也无关紧要。皇族们,充充门面倒还是可以的。
后来,林沐风才明白,朱允不过是借皇族的出头来表达他亲民的“思想”。
当然,在瓷学的学生和京师的百姓看来,这也正是朝廷和皇上重视瓷学的一个重要表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