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样,一旦拉开了序幕就会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而男女之间也更是这样,一旦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什么隔阂什么猜忌都宣告烟消云散。朱允秀蜷缩在林沐风的怀里,任凭那双手在自己赤裸的肉体上来回逡巡着,心中升腾着无尽的春情和暖意。
屋外寒风依旧呼呼作响,屋中烛光虽已熄灭,但她的眼前却一片敞亮。直到她彻底沦陷的那一刻,她似乎才蓦然明白:原来,自己早就为这一刻做好了准备。
蓬门今日为君开,蓬门清扫待君启。
初冬的西域南道,昼夜温差极大。虽然夜晚间温度极低,但正午时分的气温却极高,甚至可以说有些燥热,尤其是在吐鲁番这个地方。如今的吐鲁番可不比往日了,之前的吐鲁番城已经成为内城,沿着吐鲁番绿洲的边缘处,一圈环绕的高大的城墙修筑而起,每隔百米便有一座碉楼。从和田蜿蜒而来的塔里木河从城墙下绕过直向西北的天山,成为吐鲁番城天然的防御屏障。
吐鲁番所有的游牧民以及牛羊全部都积聚在宽大的外城中,大明2万军队以及前期移民过来的军屯户,以吐鲁番为根据地,正在与察合台和瓦剌的联军对峙着。
瓦剌人不善城战,察合台人也是如此。但联军至今还没有向吐鲁番发起正式的进攻,似乎也不是畏惧这并不十分坚固的城墙。
大明西域南道卫军指挥使杨凌站在城墙下,眼望着城外不足千米处的联军营帐,忧心忡忡地叹息着。他的身旁,是新任西域南道都督府副都督、前兰州知府孙子含。孙子含没有着自己的官袍,而是换上了一身铠甲,就连杨凌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不堪的文官居然也有热血的一面,连日来,他脱去官袍着铠甲,与将士们一起守护在城墙上,誓与吐鲁番共存亡。
“杨将军,瓦剌人一路向南劫掠去了他们似乎是想要全部将西域南道收入囊中之后,然后回过头来再进攻吐鲁番啊。”孙子含一脚踢飞了脚下一颗石子,愤愤地道,“好狡猾的瓦剌狗贼”
杨凌叹息一声,“孙大人,就是如此。我们如今只有坚守不出,等待朝廷的救援了。急报已经入关多时了,也不知道朝廷的援军何时才到,如果朝廷的援军迟迟不能开进西域,我担心吐鲁番根本就守不住”
孙子含眼中神光湛然,冷冷道,“你我受朝廷重任,皇上隆恩,唯有与吐鲁番共存亡,誓死相报朝廷”
杨凌霍然抽出佩剑,恼火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大声道,“孙大人,杨某自然与大人共进退,与吐鲁番共存亡。只是,你我死不足惜,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千里疆土拱手让于瓦剌狗贼,朝廷要想再夺回,就难了。”
孙子含默然无语,向东面的大漠以及浩浩阳关望去,黄沙漫漫黄龙滚滚,何时才能迎来大明军旗的招展
孙子含回过头来,手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头,“杨将军,那哈密王贴果儿投靠瓦剌,老夫恨不能食其之肉”
正说话间,不远处尘沙滚滚,一支瓦剌骑兵从南面奔涌而至。杨凌高呼一声,拔出佩剑,“全军都有,准备迎敌”
杨凌身后的传令兵吹响了牛角军号。
呜呜苦涩呜咽而沉闷的军号声响彻吐鲁番城,每一座碉楼上都烽火燃起。城上,所有的大明士卒各就各位,凛然的杀气勃然而出,瞬间又消散在这温暖如春的绿洲上空。
第三百零一章洞房
三天之后,宫里终于又操办了一次婚礼。不过,这次婚礼不仅规模很小,很多礼仪也是能简化则简化,给人的感觉好像是蜀王府迫不及待地就将玲珑郡主朱默研嫁进了林家。满朝文武乃至皇室贵族们前往贺喜的人寥寥无几,似乎,大伙都明白,这场婚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朱允象征性地下了一道圣旨,随意赏赐了一些东西,这场婚礼就算是宣告结束。
冬天的太阳虽然一样绚烂,但普撒向南京城里的光辉却冷漠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爆竹气息,朱默研刚刚进门,林沐风便吩咐下人们将门口以及府中上下的“披红挂彩”收拾了一个干干净净。
柳若梅站在院中,望着正指挥着下人忙活的林沐风不由皱了皱眉,盈盈过去小声道,“夫君,怎么着也得摆一次酒席吧而且,不管怎么说,也是迎娶蜀王郡主,府中的喜庆还是留几日吧好不好”
林沐风淡淡一笑摆了摆手,“罢了,抓紧撤了,这婚礼本来就是应景的,大家都明白,何必再留那些东西出丑呢。”
柳若梅幽幽一叹,转身向“洞房”里行去。林家准备的这间洞房很是简陋,除了房中那一对大红的喜字之外,整个洞房里看不出有一丝结婚的喜庆。朱默研穿着大红的喜袍,早已自行揭去了大红的盖头,面如死水一般坐在床边上,两手交叉在胸前微微地颤动着。
柳若梅又是一叹,上前笑了笑,“郡主,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她过去坐在朱默研的身边,柔和的眼神在朱默研的身上落下,轻轻抓起朱默研的双手。“委屈郡主了,我感到很过意不去。”
朱默研其实是第一次见柳若梅。\\\\\\她当然知道这是林家的当家主母大妇。一向听说林家的贤平公主大度贤惠温柔,今日一见果然不是虚言。她也知道。柳若梅不合规矩地进洞房来是什么用意。她虽然对林沐风的冷落早有思想准备,但林家今日对婚礼地草率态度还是让她有些怒火中烧。
林沐风居然连面子上的文章都懒得做了,这出乎朱默研地意料之外。
她缓缓起身来向柳若梅默默一福,“妾身见过贤平公主”
柳若梅笑着扶起她,“郡主。我们是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以后,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你不妨就跟我说”
朱默研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但转瞬间又化为无尽地麻木和冷漠,她僵硬地点点头,“谢谢”
在洞房里与朱默研闲扯了一会,多是柳若梅在说,朱默研在听。见朱默研还是那幅不咸不淡的神态,柳若梅心里苦笑,起身告辞离去。在走出门的一瞬间,她蓦然回过头来低低说了一句:“郡主。没有跨不过去的门槛,没有解不开的仇怨,夫君这人吃软不吃硬,郡主还是”
朱默研冷笑一声。也没说什么。
门外地柳若梅听见这听冷笑,眉头皱得更紧。朱嫣然正站在院中见柳若梅从洞房里出来,知道这位宽厚性子的姐姐想做什么,担心什么,过来拉紧她的手道,“姐姐,你也不需担忧夫君和玲珑郡主的事情,我们说不上话的。还是不要操这份闲心了。”
“嫣然妹子。我是怕我们这家里因为这个搞得鸡犬不宁”柳若梅叹息着,“皇上也真是的。\\\\非要把两个不该在一起的人弄在一起,赶鸭子上架,想想我都头疼。”
朱嫣然微微一笑,向洞房里瞥了一眼,淡淡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冷意,“姐姐,交给我吧她安安分分还好,如果不安分,搅得后院不安,我绝饶不了她”
夜色沉了下来。林家内院的几座女主人地房里渐渐都熄了红烛,开始就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