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学费,让自己顺顺利利地上完大学的话,然后有一份工作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的话同,那现在他的理想,就可以被称为幻想,或者是野心了。
当江河纵横之中,布满层次鳞节的高楼大厦的s市在脚下越来越远时,康顺风就闭上微微有些发涩的眼睛,将刚才看到的影像深深地印在脑海中,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
他要让自己的父母、姐姐顺娣、妹妹顺燕都坐一次飞机。
从天上看这个世界,和从地上看这个世界,是很不同的
在他的旁边,三子微闭双眼,这次康顺风回家,还牵扯到帮彪盛堂请人斗拳的事儿。如果胡斜子并不反对康顺风加入彪盛堂的话,那么这边推荐了人,他们就要从这边直接过去请人,因为时间已经很紧张了。
所以三子带了熊子、胡园和眯眯狗和另外三个小弟就一起跟康顺风回康家塬。
康顺风一直兴致悖悖地通过舷窗看着飞机外风云变换,看着那些一窗之隔似乎是触手可及的缕缕雾气,平生第一次被云海震憾,看着机下高山如卵,长河如带,他脸上带着少有的兴奋的神情,回头想给三子他们说什么,却看几个人都开始无聊地闭眼养神去了。
第一次坐飞机,难免也会闹笑话,当长想靓丽,声音甜美的空姐问他要什么饮料时,康顺风就本能地就问多钱一怀,结果空姐倒是礼貌地告诉他是免费供应,而胡园几个就笑话他,还故意地也跟着问空姐,多钱一怀,臊得康顺风脸红,惹得空姐掩口轻笑。
当飞机降落到省城机场时,康顺风的脚踏踏实实地再次踩到大地上时,他的心就已经回到了康家塬了,姥爷、父母、姐姐顺娣、妹妹顺燕和向山那笑眯眯的脸似乎都一下子涌到面前,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从省城到蒲州县车程得三个多小时,再从县城到平候镇又将近一个小时,等他们赶到平候镇时,天已经麻麻黑了。平候镇上并没有专门的旅社,康顺风找了个镇上的熟人,给三子他们安排好住处,就迫不及待地往家赶。
平候镇到康家塬并不通班车,时间要早点,说不定还能碰到那边人上镇上办事的摩托、三轮或拖拉机等机动车,天一黑,这种可能性就极小了。
从平候到康家塬有差不多三十里路,虽然三子他们一再让康顺风等第二天再走,但康顺风却等不及了,他坚持连夜步行赶回去。
今天晚上的月亮也很明,三十里路康顺风正好用来练功,他一路拧腰摆胯往前走,这个步子从八岁正式开拳开始,走到现在,已经走得流畅自然,顺滑如鱼。在黄土地上走,更是从小就惯熟的感觉,后脚如马刨蹶子一般,将黄土地刨出一个个小坑,一把把被刨出来的黄土,就画出一个个孤形被抛在身后。
现在这也是康顺风惯用的练功方法,过去他就是一直这么练的。到s市这一个月,从来没有练得像今天这么畅快淋漓的。
当浑身大汗的康顺风敲开家里门时,来开门的母亲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就一把他扯到门里。从小没离开过家门的儿子,这一个月不闪面,让她想坏了。
进了屋,顺燕还正在灯下学习,见了哥哥自然也是一阵欢喜。在妹妹边上,半靠在床上,借光剥着老玉米的父亲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回来了一双拿着玉米的手,却颤抖着再也剥不到一块了。
母亲问了一句吃了没见他点头,就去家里的小柜台上,张罗了几袋五毛一块的零食出来。顺燕就带着羡慕的目光,馋馋地看了过来,康顺风鼻头一酸,妹妹已经上高中了,却还馋这些小学生才馋的零嘴儿。
他过去在的时候,母亲疼儿子,总会给他一些吃,却很少给比他还小的顺燕,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康家塬的这一带的每个父母心里,那是根深蒂固的他总是偷偷地给顺燕,看她小馋猫般地贪婪地咀嚼那些小吃,他就感到很开心。
每当顺燕带着遗憾的表情将最后一口零嘴儿塞进嘴巴里,含着舍不得嚼时,他总会宠溺地拍拍她的头,心里想将来自己赚钱了,一定要让妹妹吃个痛快。
他疼爱妹妹,却并不怨父母,家里要有,那个父母愿意把自己的儿女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他这里就忍了心酸,将背上的双肩背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堆的零食来,对母亲和父亲道:“我带了点东西回来,都是s市的特产,你们尝尝”。
顺燕就欢呼一声,双眼闪光,伸手来抓。
那边母亲就用手一把打在她伸过来的手上,手法娴熟之极,显然是经过千百次的锤练的习惯动作了。
“一天到晚就掂记着吃吃上辈子是饿着投胎的这些东西都是你哥花钱买的,赶明给你姐送点去,她有了身子,正需要补呢”母亲一边说,一边眼明手快地将桌上的吃食收起。
“哥”顺燕就撒娇地叫着康顺风,嘟起嘴巴。
“妈,你就让顺燕吃,我包里还有呢”康顺风伸手阻止了母亲的动作,道:“我姐有了,啥时候的事儿”想起姐姐,也就想起了姐夫来:“我胜利哥的身体好了”
母亲不好拂儿子的意思,只好满眼心疼地看康顺燕将魔爪伸向那些在她看来是高档东西的小食品:“死妮,你慢点,噎不死你先给你爸拿点去”一面教训着女儿,一面回答康顺风的话:“才查出来,估计你姐夫出事前就怀上了胜利恢复的不错,不过还是不能干重活儿一些活计,多亏了你向山哥,咱家、你姐家两头跑”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死妮,别吃了,这些东西还得给你向山哥家一份呢”
顺燕就停了下来,馋馋地看着那些东西,恋恋不舍地坐回到她的课本前。显然认同母亲的话,感觉应该给向山家一份。
康顺风就道:“妈,你就让顺燕吃吧,给我向山哥家还有,有一大箱东西我在镇上寄放着呢,晚上我急着回来,就没带”
母亲就看了一脸眼巴巴的女儿,骂道:“我怎么生下你这么个馋嘴猫来”
康顺燕就跳起来,一把抓起刚才想拆还没拆的话梅包,根本不在乎,显然这话也是被妈妈从小骂惯的。
母亲骂完了女儿,却转头向儿子,埋怨道:“怎么花这么多钱,我们在家里怎么都好过,你可别从自己嘴巴里省”
康顺风就决定把撒谎进行到底了,道:“我那个兼职工作干得不错,老板给发的奖金,就买了些东西回来工资也涨了,一个月两千了”
“两千”母亲的眼睛就瞪大了,父亲也停下了剥玉米,顺燕刚塞到口中的话梅就掉在桌子上。
“怎么会那么多你该不是用你练的功夫做什么坏事了”父亲的声音严肃了起来,虽然由于自己的身体拖累庭后,一向严厉的父亲脾气好了许多,但并不意味着他在这个家里权威丧失。
康顺风心里一汗,父亲就是父亲,他自然有他的生活阅历,一开口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怎么会我才到那几天时间不过工作的事倒确实和功夫有关,是帮人家看仓库,每天晚上在那睡一觉,不丢东西就好”康顺风继续圆着自己的谎道:“你们感觉这两千很多吗在那里二千块钱工资就低得很了,一般他们正常请一个人,其码得四五千块钱一个月,像我这种功夫好的更贵,请到我那个老板才赚了呢那里进饭店炒一个菜就得四五十块”说着,想起陈二柱请他去那个洋餐厅吃饭,一个菜可都不止四五十块的
“那一个菜得杀几只鸡呀”母亲惊讶地道。母亲吃过的最好的菜,就是镇上饭店做的黄闷鸡,十一块钱一盘的。还是姐姐顺娣出嫁时,张家请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