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芮莹是早产儿,小时候身子就不太好,好歹在亲妈身边精心呵护到五岁,又跟了个糊涂的爹生活。
虽然陈淑芬对她也仔细,但一时离开亲妈,她立即就小病不断,本来生日就小,上学比别人晚一年,两年前和容和闹翻以后还休学了将近一年,一晃自己二十四了,每次生日都和家人在一起,很少高调,也没有什么人记得。
林新阳对于钱财上特别注意,就是那种两百块钱能花半个月的人,没想到他会跑去给她买这样的礼物。
像他这样仔细的人,万万不会随便把东西放在寝室门口,一定是走不远。
她怔怔站着,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一样。
秋雨不大,她给渣爹再三保证慢慢地开车回去,不会有事,这就上了路。
芮莹的生日其实也就比容和的晚几天而已。
他是十月十六日,她是二十二。
车窗上,能看见自己的脸,白白净净的,米分黛未施。
她车速不慢,行在高速公路上面也坦然,说起她开车的历史来,其实已近十年,早在她未成年的时候,徐长清就教她开车,对她的宠溺程度可以想象是多么的叹为观止。两年前,她还曾自驾去了西藏,休学将近一年,然后再回来就安安静静地在校读书。
那时候郁结不消的情绪,彻底得到了释放,她在蓝天白云青青草地上,放下了容和。
她每一段感情,都应该是美好的。
不应该有难以割舍的伤心,就连容和她都能忘记,又有什么呢!
四小时的路程,徐芮莹准时到家,这个城市没有下雨,晚上十点整,通过电话以后,渣爹准时在别墅外面等她,待她车灯一亮,他终于放下心来,侧立一旁。
车上有她的行李箱,和带回来的两个帆布包,都是她个人的东西。
陈淑芳和陈思晨都来帮她拿东西,芮莹唯独提着林新阳送给她的风衣,走在前面。徐长清显得特别高兴,把手提箱交给陈思晨,伸手揽过女儿的肩膀:“宝贝儿,其实你明天早上再回来也来得及的,大晚上的担心死爸爸了知道吗?”
她下车以后,破天荒地竟然拿出墨镜戴上了,还不许他摘:“别动,我眼睛被风吹得很疼。”
大晚上戴什么墨镜,不过女儿做什么事都是对的,男人不以为意,又怕她摔到,直让她挎住自己胳膊,啰啰嗦嗦地提醒她哪里有坑哪里很平。芮莹走到门前,保姆给开了门,室内暖暖的,带着一种特有的家的味道,身后的人提着东西开始往楼上搬,徐长清亲自给女儿拿了拖鞋,正是刚换了鞋,客厅里忽然有一个男人站了起来。
芮莹本来是无意间瞥过去的,结果一下子愣住了。
燕容和那张俊脸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看见她戴墨镜似乎也怔了怔。
徐长清迟来地解释了一下:“哈哈老爸刚才忘记告诉你了,听说你有事要容和帮忙?他知道你回来在这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男人目光深邃,走了过来:“你哥给我打了十二个电话。”
好吧,这似乎才是让他帮忙的理由,也是他能有耐心等她的唯一理由。
徐芮莹哦了声,隔着墨镜看他,她眼睛有点痛:“谢谢你,我的电脑呢?”
容和没动,目光就落在她被墨镜遮住小半边的脸上:“忘记带了。”
当然了,在外人眼里这气氛不错,渣爹赶紧挥手叫其他人退散,就连他自己也假装去客厅看电视了,保姆临走前给换了茶水,一切看起来都似是那么完美,可惜女人完完全全没有继续在这招待他的意思,完全是客套话:“没有电脑我记不住那么多帖子和资料,你多坐一会儿,我上楼休息了。”
她语调平和,一点针对的意思都没有。
然而这样更显得十分异常,芮莹提着手提袋,往楼上走去。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察觉出她是真的一点不想看见他,薄唇微抿。就在她快走到二楼的时候,他这才出声:“和我谈谈。”
诶呀,这可稀奇古怪了。
女人顿足,一眼看见自己爸爸已经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已经哼着小曲进了一楼书房了。
她有点累,懒懒回头:“可我不想下楼。”
这一次,他拾阶而上,算是迁就了她,很快就站了与她并肩。
家里那么多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她扬着脸,神色疲惫:“谈什么?”
他低眸,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沉沉说道:“我爷爷有心和裴氏宏达联姻,如果你对和我结婚不感兴趣的话,最好就像你说的那样,老死不相往来,我的生日晚宴也不要去。”
她微怔,随即摘下墨镜来。
漂亮的丹凤眼依旧一汪水似地夺目,只微微发红,此时盯着他是目光冰冷。
四目相对,徐芮莹挑眉:“晚宴我没有理由不去,不过你一百个放心,我现在对你毫无兴趣,对联姻也毫无兴趣。”
说着头也不回地上了最后一阶:“老爸送客!”
☆、第8章针锋相对
第八章
楼下客厅里面一片黑暗,楼上卧房里的光亮从门缝当中倾斜出来一点点。女人的低-吟声终于变成了娇-嗔,一男一女的谈话声从里面传了出来。也就七八分钟的模样,然后有人打开了房门,先前听不真切的声音此时在楼下一听,是真真切切。
二人走了出来,女人脚步声很轻:“你急什么走,这个时间容和是不会回来的。”
男人笑,随手按了开关,啪地一声楼上楼下顿时一片光明:“你倒是了解你儿子,他干什么去了?这房子不错。”
女人叹气:“谁知道呢,下午抽风了,也不知道收到了谁的信息,盯着看一会儿手机直接丢到鱼缸里喂鱼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妈呀妈呀!”
不经意往楼下看了眼,她惊叫一声,捂着心口吓个半死。
年轻的男人端端坐在沙发上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交叠起来的两条长腿,能看见裤线很直,他正对着她们,那张肖似他爸的脸上,如浸了冰一样。
倒是她身边的男人安抚地拍了拍她后背:“没事,看你胆小的,自己儿子还能吓到。”
女人看着儿子,下意识避开他手,率先一步走下楼来:“回来怎么不开灯?吓我一跳。”
多年来,她都改不了说话嗲的习惯。之前和容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第一次见家长,就因为她这与生带来的嗲音,和本身职业,被人诟病,二十多年过去了,她并无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