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什么怎么样?是怎样又怎样?你问我他们的婚事,我觉得很好,两个人互相关心,都对对方很在意,对彼此的情意是个人眼睛都能看出来,这样是不是很好?”
“谁问你这个?”
梁恒毅皱了眉道。
听着可真闹心,“你不觉得,那丫头也太厉害了些吗?”
孙文英慢慢正了神色,道:“那你问我什么?你问我他们婚事怎样,我不就应该这样答吗?他们两个人互敬互爱,有什么事都替对方考虑,这样组建的家庭,不就是最好的家庭吗?你说她太厉害了些,太厉害了些怎么了?她身处的处境,从小没爹,有娘还不如没有,身边都是豺狼虎豹,弟弟那边的家人更是恨不得把她弟弟生吞活剥了,她不厉害些要怎么办?她还能长成这样活泼开朗的性子,我觉得已经很难得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你不信她,难道还不信肇成吗?再说了,你也说了,她读书很有天赋,可为了照顾爷爷奶奶,就能把功课耽误成那样,帮弟弟要了陈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卖了二百五十万,钱全部打进了她的账户,可一转眼,她就把钱全部买了房产,写得是陈野的名字,这样的人,你还要质疑她的人品吗?钱,不是最能检验人心的东西吗?她跟肇成在一起,难不成你还觉得她贪图他什么不成?”
你觉得你弟弟千好万好,这里是有人可能看重他家世背景,大把人想嫁,可她远在新安,对你家什么光景都未必清楚,看她来你家自在的模样就知道没有半点想要巴结你们家的心思,人家要钱有钱,要颜有颜,图你们家什么不成?要是图的是你弟弟,你弟弟自己乐意把自己给她,你急个什么劲?
当然这话她就没直接说出口了,免得丈夫跟她翻脸。
梁恒毅一时被自己妻子堵住,竟是回不了嘴。
“你也说她聪明,”
孙文英缓了神色,笑道,“依我看,这婚事不管你们喜不喜欢都好,反正都已经结了,再不喜欢,你们难不成还能逼他们离婚不成?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我看她也是个重情重义通情达理的姑娘,不如就好好相处,还能缓缓肇成和家里的关系,不然整天搞得拍桌子摔板凳的,很舒服吗?”
梁恒毅默了半晌,不过回头又一寻思自己妻子那话,沉着脸道:“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你这是连爸都编排上了?”
“哪敢,哪敢!”
孙文英举手,懒得再说了,道,“我就是说个实话,至于吗?”
第86章不高兴
晚上梁肇成带着林溪过来梁家这边吃饭,吃完饭梁老将军叫了两人上楼说话,梁肇成说两人准备住到东郊的温泉山庄去,梁老将军默了默,道:“大年初二就走,传出去,大家还以为是家里不喜欢你媳妇。”
“小野会留在家里,”
梁肇成道,“还麻烦爸对他多照顾一下。”
梁老将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道:“好吧,那你先出去,我跟你媳妇说一会儿话。”
梁肇成转头看林溪。
林溪冲他笑了笑,道:“嗯,那你在外面等我吧。”
看梁老将军的样子,也不像是要说“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儿子”的啊,他紧张什么。
梁肇成这才出了去。
梁老将军等梁肇成出去了,看向林溪的神色却是缓和了许多。
他道:“这两天让你受委屈了。”
林溪有点干巴巴道:“也还好。”
说完像是又想了想,道,“的确不太好。”
其实梁老将军并没有为难她,甚至对她出乎意料的温和。
但她前世出身也算得上豪门,父母还离婚,所以虽然也是娇生惯养养大,看得的事情却不少,很多东西看一眼就能看出后面的弯弯绕来。
例如她刚进门,作为家里保姆的秋婶怎么敢对她反复语带双关的内涵为难,作为继母继妹的朱问萍母女怎么就敢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用高傲甚至轻蔑的语气总想踩低她?甚至容家,容参谋长的职衔还低过梁老将军,他们家一个亲戚怎么都敢上梁家的门指着她弟弟的鼻子骂“疯狗,恶毒,没有家教”?
他们并不是看不起梁肇成。
他只要露出厉色,对他们扫一眼他们就立即噤声了。
他们只是打心底看不上她而已。
还有满大院的那些人看到她打量的眼神,显然满大院都有关于她的不怎么好的传闻。
还有关小山一个孩子,都能说出那种,让小野听一句,就直接把他踹翻到雪地里的恶毒羞辱之词。
这些,究其根底,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梁家这个一家之主的纵容甚至默许?
不管是什么原因,或许是为了安抚容家,或许是心底对她跟他儿子两人的这桩婚事到底还是不满,所以纵容和默许了那些轻慢的发酵和膨胀,直至到今日。
梁老将军听到她这回答似是有些意外,随即就笑了出来,但很快笑容也慢慢隐去了。
他慢慢道:“容家和肇成的事,都是以前的事。不知道肇成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他跟我相处的时间很少,他母亲有了他没多久,我就去了边境,他母亲身体不好,又有了他,不能跟我一起去,就留在了北城,所以从他出生到一直到他母亲去世,我跟他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他母亲去世后,我接了他去边境,但我也没有多少时间陪他,所以就跟他哥一样,送去了部队的寄宿学校。”
梁肇成跟梁恒毅不一样的是,梁恒毅虽然从小也是在寄宿学校,但他从记事起就跟着父亲在边境,反而对母亲的记忆很模糊,因此也跟父亲更为亲厚,甚至在幼时未尝不曾怨过,认为他母亲太过娇气,不能吃苦不肯跟着父亲随军。
而梁肇成,却因为他母亲的缘故,对他父亲十分抵触甚至怨怒,而彼时他六七岁,虽然梁老将军对他心怀愧疚,同时却也对他身上被他妈养出来的一身臭毛病十分不满,因此对他也十分严厉,这样造成父子两人的关系更是紧绷。
梁老将军顿了顿,道,“我跟他相处的时间一直很有限,他对我怨怼不满,而我也觉得他脾气太差,不受管教。”
林溪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梁老将军就摆了摆手,道,“我知道,当初他还只是个孩子,我这个父亲缺席了那么多年,连他母亲死都没能在他们身边,接了他就是严厉的态度管教他,我是一个很失败的父亲,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要跟你解释什么,只是告诉你一些他过去的事,我想,以他的性格,怕是未必肯说的。”
“我跟容参谋长是故旧,是战友,我们两家在边境就认识,长达二十年的关系,容华安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从小都对肇成有意,这十几年来,是人的眼睛都能看见,两家开玩笑,也一直都说要结亲,这让我过去甚至产生错觉,如果肇成不娶她,就是不负责任,两年半前,我跟他爆发了一次争吵,我让他跟华安结婚,他不同意,我震怒之下就直接给他的上级打了电话,逼他递交结婚申请。”
林溪:???!!!
梁老将军看到林溪瞪着自己一副见了鬼的震惊表情,苦笑了一下,道:“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跟我之间发生了一次最大的争执,然后没有递交结婚申请,而是直接递交了退伍申请,当然理由是现成的,那时候正是大裁军的时候,他说是要响应国家的政策,积极投身国家的建设。然后退伍之后也没有回北城,直接去了新安,两年没有再回来过,一直到半年前那次,医生给我出了病危通知书。”
“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