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砚很讨厌这样无能为力只能独自愤怒的感觉,那是她遇到自己之前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他毫无办法。
就像是当初明娆与王骏阳曾有过一段婚约,他也没办法做出任何改变,因为那时他并不认识她。
岑家这对母子真是让人厌恶。
一个给明娆定下婚约,一个在他面前炫耀他们很亲近。
虞砚手指微动,唰得一声,锋利的剑出了鞘!
他心中的不耐已经堆叠到极点,气势凌然,全身的气势骤然放开,连带着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些。
明卓锡大惊失色,心下一凛,抬手就把岑玄清拉到自己身后护好。
这要是旁人在他面前亮出剑,他早就一脚踢过去,或者是抬手把剑按回去,但是眼前的是安北侯,他可不敢碰。
安北侯的剑出鞘是要见血的,明卓锡哪能眼睁睁看着岑玄清受伤。
“侯、侯爷……您息怒,玄清没有冒犯意思。”
被拉到他身后的岑玄清却突然笑了出来。
明卓锡回头瞪了岑玄清一眼,用目光警告他:不想活了吗?!
岑玄清依旧是那副从容温和的样子,按了下明卓锡的肩膀,示意他没关系。
抬眸,又对着虞砚勾了勾唇,那副包容的样子倒显得虞砚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我们的妹妹嫁给了安北侯,他便是我们的妹夫,不是吗?兄长为何还叫他侯爷?”
虞砚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看着岑玄清。
“诚然,他是你的上官。但此刻这是在私下里,我们是一家人,你不该还叫得那样生疏,那岂非是公私不分?”岑玄清无害地淡淡笑着,目光看向虞砚,“我说的可对?妹夫。”
虞砚眉头紧皱,不知该说什么。
明卓锡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只想抱着岑玄清的腿哭,他恨不得现在就给岑玄清跪下,求他走。
明卓锡一路从小兵做起,花了几年时间做到副尉,和虞砚在一起共事已有四年时间,他很清楚安北侯是个什么人。
说六亲不认有些难听,但虞砚确实没什么“亲人朋友”的概念。
他听说,安北侯早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哦,不对,他听到些小道消息和八卦,据传当今太后是安北侯生母的同胞妹妹。
要是严格算起来,太后算是安北侯的姨母,他也不算是一个亲人都没有。
可谁都知道太后与安北侯不合,两个人见面就是争锋相对,不吵起来就不错了,你叫安北侯顾念“亲人”,让他用亲属间的称呼来彼此相称……
明卓锡觉得自己可能是活腻了。
“我叫你哥,行吗?别说了!”明卓锡紧盯着岑玄清,紧攥着他的袖子,一字一顿,字字泣血。
岑玄清却依旧笑,仿佛对什么胜券在握似的,他拿开明卓锡抓着自己的手,安静地等着虞砚的回答。
虞砚的拇指无意识地擦过刀鞘,又折回来,摩挲片刻,心不甘情不愿,勉强点头。
“进去。”
他让开身子,给岑玄清让开一条路。
岑玄清径自往府门内走,一边唤着自己小厮把东西抬进去,一边低声笑道:“妹夫家大业大,也该让为兄好好参观参观才是。”
明卓锡:“……”
他看着虞砚愈发阴沉的脸,只觉得腿肚子都在打颤。
他其实有点想跑,但是把岑玄清一个人扔在这似乎有些不地道。
可……可明明是岑玄清自己非要摸老虎的胡须,非要找死,他没道理跟着一起陪葬吧?
所以现在要是跑了,也没什么关系吧?
明卓锡刚把自己说通,正准备开溜,只见虞砚淡淡一瞥。
“进去。”虞砚道。
明卓锡:“……哎,好的,您先请。”
虞砚进了府,看着岑玄清站在门口,指挥着下人把东西都放在了地上。
他很讲分寸,并未在主人未允许的情况下乱走,也没有随意使唤侯府的侍从。
虽然他就算使唤了,也没人听他的。
明卓锡暗自嘀咕,挺有分寸的,那方才那一出是闹什么呢?
岑玄清只是看着人把东西放下,并没有提想进去坐下喝口茶,或是坚持见明娆。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偶尔往虞砚身上瞟,嘴角始终挂着礼节性的笑意,心却在缓缓下沉。
这侯府,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的确是在试探安北侯,在探他的底。
原本是不需要这么做的,只是初次见面时的不愉快,以及这两次安北侯杀意滔天的敌视,叫岑玄清十分在意,忽视不得。
“妹夫可知,阿娆小时候最喜欢什么?”岑玄清不经意地问道。